演技派從1998開始!
“啪!”
薑聞一巴掌重重拍在桌麵上,瞪著眼睛道“這一段必須保留,不然沒有那個勁兒!勁兒,懂不懂?”
說著,探頭問李唐道“小李,你說呢?”
“我無所謂。”李唐聳聳肩不發表意見。
他沒想到劇本裡他最反感的那一段鄒傑試圖侵犯養女花的故事情節,他還沒提呢,導演侯永倒是提出來要修改。
這一段在原著裡就是這麼描寫的,但是,電影是電影,電影的傳播廣度更大,侯永擔心拍這麼一段審查通不過。
其實那些作家都挺壞,裡一開始把鄒傑塑造成學校裡的第一個黨員,品學兼優,並且自願去艱苦的地方工作這麼一個偉正光的人物形象。可是最後卻變成了一個試圖侵犯養女的卑劣人物,其中的反差特彆大。
這樣的故事情節改編成劇本自然會有劇烈的矛盾衝突,能夠達到特彆好的戲劇效果,但總覺得你這是在故意影射什麼東西。
這倒不是侯永自己想改,而是當初劇本送審的時候就有人提出過這方麵的意見,雖說有中影和暴利華藝的運作,拍攝許可證是順利拿到了,但是最近有人給他提出善意的忠告,免得以後送審時出現麻煩。
對於李唐來說,這一段劇情正如薑聞所說的那樣,拿掉後就沒勁兒了,但是他打心底裡接受不了。雖說經過前一段時間的心理建設,如果硬是要他演也能演。當然不演最好了,他可以毫無負擔地去塑造鄒傑這個角色。
薑聞一聽,頓時不滿意了“嘖,小李,不是說你。伱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老氣橫秋呢,一點擔當都沒有!你也是上戲出來了,還都說你挑劇本的眼光好,難道你看不出來嗎?這效果能一樣嗎?”
李唐則不緊不慢道“其實我覺得改不改問題都不大,原來劇本裡的這一段固然有強烈的戲劇衝突。但侯導的意見也是有道理的,都說謠言能夠殺人,尤其在那個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的年代裡,名譽很多時候是高於生命的。再者鄒傑又是那麼一個優秀的人,更加會愛惜自己的羽毛,受不了輿論的壓力,將他打造成一個悲情人物,這樣我覺得也挺好,至少不會有爭議,你說對不對?”
李唐話音剛落,侯永便接茬道“沒錯,我就擔心這個。回頭拍完了送審肯定通不過,到時候還得改,何必呢?倒不如我們現在就改了。”
聽到兩人一搭一檔,薑聞就更不滿意了,他是屬於有精神潔癖的那種,尤其對待電影,如果他覺得能夠更好,就會堅決不放棄。
“嘖,瞧你倆說的,怎麼這麼容易妥協呢?拜托,這是電影!是藝術!必須精益求精,要不然我看著這電影乾脆就彆拍了。”
“呃……”
侯永一臉糟心,看了看神情激動的薑聞,又看了一眼淡定的李唐,遲疑道“要不然這兩版都拍吧。”
薑聞一聽這才勉強滿意,但他又看不上侯永這種和稀泥的做法,嚷嚷道“這就對了嘛,到時候送審的時候先送上去試試,大家做做工作,這萬一要是通過了呢!審查就這麼回事,你得跟他們講道理……”
正當薑聞說的起勁的時候,李唐突然冒出來一句“可要是道理說不通呢?”
“……”
這下輪到薑聞無語了,當年要是道理說得通的話,他的《鬼子來了》也不至於被禁,包括他自己也不會被禁導五年,到現在隻看著過乾癮。
其實李唐覺得薑聞有些過於吹毛求疵了,這部戲的主線就是茉、莉、花母女三代不幸的愛情經曆。鄒傑這個人物說好聽點是第二個故事的男主角,說不好聽點就是佐料。佐料起到的作用是為了烘托莉這個人物因為童年的傷害造成的執拗的性格,鄒傑的死是摧毀她的最後一根稻草,至於是怎麼死的重要嗎?
當然在創作者的眼中沒有一場戲是多餘的,但在觀眾眼中可能就是一個簡單的故事情節,他們隻會關注莉對鄒傑造成的傷害,說白了就是自作自受。不會去糾結鄒傑為什麼而自殺。頂多會將鄒傑試圖侵犯養女花這個故事情節視作滿足隱藏在內心的惡趣味。
經過幾天的探討和爭論劇本終於框定下來。李唐也抽空回了一趟老家,家裡一切都挺好,老李身邊有了肖阿姨之後,讓李唐在外麵放心了很多。
《茉莉花開》的取景地大部分都在車墩影視城,部分外景需要在市區拍攝。不過第二個故事當中鄒傑的老家屆時將會去蘇州太湖邊上的東山鎮取景。那裡曾是電影《小城之春》和電視劇《橘子紅了》的取景地。
多說一句,《茉莉花開》的監製就是《小城之春》的導演田莊莊。
說起來《小城之春》是田莊莊禁導十年後的複出之作,儘管這部電影在去年的威尼斯電影節上獲得了逆流而上單元的聖馬可獎。但懂的人都懂,這個獎項更多的是向這位在西方人眼中“不屈的導演”致敬。
他所拍的這部《小城之春》隻是複製了費穆導演的經典而已。
也許是十年的禁導徹底消磨光了他的心氣,讓這位在整個八十年代曾經非常高產的導演在年初就辭任了北影廠導演的職務,轉而去了自己的母校——北電,擔任導演係的碩士生導師。
這次出任《茉莉花開》的監製,更多的是為侯永這位老同學、小兄弟、老搭檔搖旗助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