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宮妃策!
念雲安頓好裴韻兒,當即便召來九祿,問他那日王霖琅為何給他金子。
九祿十分詫異“娘娘明鑒,九祿四日前的午後不知怎的就拉肚子了,蹲在茅房裡都起不得身!虧得後來夥夫老陳提醒,說瞧著像是中了巴豆,叫奴才喝了一碗涼水,這才好了!”
“你是說,有人給你下巴豆?”
九祿低了頭“是。”
念雲隨即命人叫了那被喚作老陳的夥夫,口徑倒是與九祿無二致。
念雲因繼續問九祿“可發現有其他的異常?”
九祿撓了半天頭,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倒是一旁的老陳道“奴才倒是想起一事……”
念雲目光一凜“你說!”
老陳道“前幾日奴才見了一個人往尚食局的膳房裡頭來,以為是九祿公公,就上去打個招呼。結果那人一回頭,根本不是九祿公公,是外廚房負責洗菜的,諢名叫‘地狗子’的一個雜役小太監……”
“傳他過來!”念雲冷冷地一拍桌子,看來這事情越來越複雜了呢!
待傳了那個雜役小太監過來,念雲隻坐在上首不說話,茴香拿了一條掖庭局審犯人用的帶刺的鐵鞭子,在那小太監麵前晃了幾下,厲聲道“好個欺上瞞下的奴才,活得不耐煩了!說,你是怎的拿了王霖琅的金子,把尚食局籠子裡的兔子放了出來,還冒充九祿公公?”
這話完全是肯定的語氣,一絲疑問的意思也沒有,把那小太監嚇得戰戰兢兢,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貴妃娘娘饒命!奴才也是看著那王才人不過是找奴才要一隻兔子,就給了那麼大一塊金子……奴才知罪了,奴才……”
一時間屋裡隻聽見茴香手裡的鞭子揚起的破空之聲,和那奴才不斷磕頭求饒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念雲才冷冷發話“去請梁禦醫,把王霖琅帶過來!”
說到王霖琅的時候,她用的並不是請,而是帶。
那雜役小太監渾身一顫——尿了。
九祿偷眼看到念雲陰沉得怕人的臉色,鄙夷地瞟一眼那身子都軟癱了的小太監,跪直了身子。
不多時梁禦醫和王霖琅都到了。本來王霖琅還想著貴妃娘娘念在她救了二位殿下一命的份上,總該寬容幾分的,可進來一見地上跪著的小太監,臉色立時三刻變得灰敗起來。
梁禦醫替她診了脈,撫一撫衣袖,徐徐道“這位王才人……並未有孕,先前顯示的脈象,隻不過是因為服用了一些藥物所致。”
“妾……霖琅沒有服用藥物假裝懷孕,霖琅……”王霖琅大聲分辯,企圖爬到貴妃腳下去求饒,可她一看到貴妃嘴角邊那抹諷刺的笑意時,頓時回想起蓬萊殿裡的那一碗薑湯來。
那碗薑湯的味道有些怪異,可當時貴妃娘娘對她那樣客氣,她以為那不過是其中加了一些補身體的藥材。況且,當著貴妃娘娘的麵,她也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拒絕喝那碗薑湯。
原來,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打算信任她,從一開始,那所有的榮耀和恩寵都是假的!
貴妃娘娘冷冷地再看她一眼,站起身來“既然事情已經清楚了,來人,撤銷王霖琅的才人封號,廢為庶人,移送到掖庭局處置!”
王霖琅聽見“掖庭局”幾個字,頓時大哭起來,尖聲叫道“我要見陛下,讓我見陛下,我要讓陛下為我做主!我……”
貴妃居高臨下地站在她麵前,冷冷地看著她如跳梁小醜一般在幾個粗壯的宮女手下掙紮不已,緩緩道“王霖琅,你以為你在陛下心中的位置能高過兩位嫡子麼?如今可記住了,在這宮裡,無論是本宮,還是陛下,都有一條不可觸碰的底線!”
連著九祿都受了處分,因他沒能看好尚食局,且出了事沒有上報,挨了十下夾棍,被罰去做雜役三個月,扣月錢一年。
這批新來的妃嬪中,王霖琅是第一個被廢黜的,聽說進了掖庭局以後,又被打了五十庭杖,人隻剩了一口氣吊著,一雙腿卻是完全廢了,扔進了永巷的冷宮裡,從此再無翻身的可能。
裴韻兒倒是因禍得福,因揭發王霖琅有功,升為六品寶林,獨自住了紫蘭殿。
對於含水殿的劉清清來說,那個讓她羨慕嫉妒恨的對頭王霖琅總算是倒了大黴,然而這並沒有讓她獨寵。相反,從這件事以後,陛下到後宮去的時候倒是更少了。
連著好幾天的時間,陛下不是直接去了蓬萊殿就是在紫宸殿待著沒出來,好些日子都沒翻她們幾個新人的牌子。
劉清清有些著急了,倘若陛下又重新寵愛起貴妃娘娘來,她們幾個還不就得像螞蟻一樣被捏死了?本來身份地位資曆就不如人家,連年輕貌美的優勢都算不上優勢的時候,她們哪裡還有活路了!
若是從此就失寵了,那貴妃娘娘的那一碗絕子湯可就白灌了她,她是一點對策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