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宮妃策!
西川節度使的叛亂被平定,給了長安城裡的君臣們極大的鼓舞。
朝堂之上,宰相李吉甫上奏道“如今地方勢力尾大不掉,劉辟隻是個妄自尊大的敗類,其中尚不乏有人在觀望。臣以為,先帝當初令王叔文查訪李錡橫征暴斂、解除李錡鹽鐵轉運使一職的事,李錡恐怕早已心懷不滿。”
李淳正有意再打那麼一兩個來殺雞儆猴,當即便問“愛卿以為當如何?”
李吉甫上前一步道“臣以為,陛下可下旨召李錡回長安述職,倘若他肯回來,自當無事,陛下留他在京城,也好先發製人。”
李淳點頭道“如此,便依愛卿所奏。”於是下令擬旨召李錡,並特地派出一個使者到鎮海節度使的所在地去傳召。
鎮海距長安相隔近兩千裡,便是快馬加鞭,來回一趟也要十日左右。好不容易等到使者回來了,卻沒有見到李錡。
使者回報說,連李錡一直稱病,在鎮海等了兩日,甚至連他的麵都不曾見到!
李淳有些不悅,皺眉道“再擬一道旨,繼續傳召。”於是又換了一位使者去鎮海。
待使者回來時,仍舊不見李錡的人影,隻是帶了一封信回來,信上仍舊是稱病,請求年末再入朝。
李吉甫再三奏道“陛下,李錡若真是臥病,也該見見使者的麵才是,這般毫無誠意,怕是已經在準備謀逆,還請陛下早做決斷!”
李淳冷哼一聲,“朕就不信了,他還能玩出什麼花樣,繼續給朕傳旨!”
這第三次,使者回來得比前兩次都要晚一些,仍舊沒有帶回李錡。不過李錡這一次的理由不再是稱病,而是宣稱內部出現嘩變需要平定,需耽擱一些時日。
使者多留了一個心眼,遲了一日動身返京,暗中設法打聽了一番,發現竟是因為李錡手下的判官勸他隨使者入朝、勸他不要謀反,李錡怒而斬殺了判官!
三召不至,其心可誅,再加上誅殺判官,這李錡,看來是真的反了。
宰相武元衡道“李錡三度拒絕入朝,謀反之心,已是昭然若揭。藩鎮割據自德宗皇帝初登基的時候,便已是朝廷的心腹大患。現如今皇上初登大寶,天下都在觀望。若任由奸臣胡作非為,恐怕會有損皇上的威名!”
此話確實說到了李淳的心坎上,可這仗到底要怎麼打,派誰打,卻沒有一個人提出個可行的方案來。
散了朝以後,李淳心裡有些抑鬱,在紫宸殿裡悶坐了一會兒,終於站起來,信步往外走去。
太液池邊的花木都已經凋敝,打掃的小太監手腳不夠利落,尚有新落下的稀稀落落的殘葉,隨著初冬的朔風打轉兒,滿眼都是蕭索。
他心裡想著平叛的事,信步往前走,不知不覺便走進了一處宮院,待一抬頭,才發現又是蓬萊殿。
一恍神,念雲已經迎上來,“陛下?”
李淳隨她進了蓬萊殿,念雲親手來替他解下披風掛到一邊,他隨意在榻邊坐下,拿起桌上她喝剩的殘茶,飲了一口,隻覺得一股冰涼直透到五臟六腑去,心中的煩悶倒像是少了幾分似的。
念雲見了,連忙道“陛下要喝茶,妾這就去給陛下換新的。”
李淳一口飲儘杯中已經涼透的茶水,低頭搖一搖手裡的茶盅“不必了,冷茶自有冷茶的滋味。”
念雲見他眉頭都已經擰成了個“川”字,也不堅持,索性把桌上的賬本筆墨都收到了一邊,在他身邊坐下“陛下可有什麼煩心事麼?”
這一年來,前麵朝堂裡的事情她都不曾過問,郭鏦見她的次數也極少,李淳並不覺得那些事說與她有多大用處,因搖頭道“何曾有,隻是覺得累罷了。”
念雲笑道“陛下的心情都寫在臉上呢,可不是大大的幾個字,‘朕很為難’?”
這一句倒是猜得很對,李淳被她逗笑了,索性就說了出來,“還不是為李錡的事麼,看來他是要反了,朕得儘早發兵征討。”
隻是派多少人去,派誰領兵,想來想去,總覺得無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