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風雲誌!
“師父,江湖到底是怎樣的?”
“正兒,江湖紙醉金迷,令人沉溺其中,往往弄至血肉橫飛才會慘淡收場。”
“師父,那為何還有這麼多人投身江湖?”
“因為江湖險,人心中的貪念更險。”
“正兒不明白。”
“江湖遊戲刺激非常,瞬間千變萬化,一夜成名的機會無日無之。昨日過去,還有今天,今天過去,還有明天……”
“師父,那明天又會怎樣?”
“明天永遠無法預測!今日是無名小卒,明天可能成為一宗之主;今日是絕世高手,明天可能一敗塗地,橫屍街頭……”
“師父,那怎樣才算是絕世高手?”
“絕世高手必須具備絕世武藝,還要有一雙絕世的手。”
“既然絕世高手如此厲害,那他們定可幸免於江湖了?”
“唉,可惜人在江湖已身不由已,人不在江湖同樣身不由已!這些絕世高手縱然退隱歸田,隻要一日不死,無論為名為利、為義為已,甚至為情,總有一天還是被逼……”
“再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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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色的衣袍在寒風中咧咧作響。
那名漢子儀容略顯邋遢,但他的眼神中似有一團烈火在燃燒,他的右手緊握著一把黑柄長劍,整個人就像是地上的另一道驕陽!
他在江湖中本就是一個如太陽般耀眼的存在——沈碧天!
沈碧天怒道“程烈寒,你有何事儘管衝著老夫來,你也算是一代高手,為難一個孩子你不覺太無恥了嗎?”
程烈寒道“沈兄你儘可放心,令郎現由我兒看顧安然無恙,若你能勝我,便可帶令郎回去,若你戰敗,我也會替你撫養令郎,隻是我尚有一子名喚程風,他……”
沈碧天聽其出言承諾,立明他言下之意,精神為之一震,道“放心,若你戰死,我亦會傳他武藝,導之成才。”
熟料程烈寒張狂無比,道“不必!我程烈寒今日若戰死於此,我兒此後必以敗你為榮,引為終身目標!”
說話之間,程烈寒忽地騰身而起,橫刀一揮,刀中寒氣已硬罩向沈碧天,正是之前使用過的霽雪六式之“吹雪斷橋”!
此招以用者以雄厚內力貫注於雪翎刀中,化內勁為刀鋒寒氣,以此寒氣將空氣中的水分凝結,化作實質刀形將對手斬殺。
程烈寒此刻已是抱必死決心作殊死一搏,威力比之在雪緣居使用的那次隻強不弱!
一把丈長冰刀在破空而來,瘋狂吞噬著四周的風雪,同時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狂!
“來的好!”
麵對如此強招,沈碧天也是激動不已,伴隨著一聲破空龍吟,火紅色的劍身赫然出鞘,正是沈碧天賴以成名的絕世神兵“熾鱗劍”。
寶劍出鞘同時,灼熱劍氣在沈碧天雄渾內力的催逼下舞出一條火舌,“嗞”地一聲將迎麵而來的冰刀斬成兩半,但那兩半冰刀依舊去勢不減,與沈碧天擦肩而過重重插入山壁之中!
沒有絲毫停歇,就在沈碧天破開冰刀的瞬間,程烈寒已提刀攻上,人狂刀亦狂。
沈碧天意態從容,使出一招“日正天東”,長劍圓轉生成一麵火牆,轟然扛住程烈寒這一刀,同時再以熊熊火勁化去其刀中寒意,跟著內力一吐將程烈寒震開。
程烈寒見自己一招無功而返,雙目獸性更狂,戰意更旺,哈哈笑道“好!不愧是老子看的上的對手,今日此戰必是老子此生最痛快的一戰,咱們再來吧!”
程烈寒與狂笑中飛身再上,與沈碧天激戰作一團。
一冰一火,一陰一陽,不同的功體屬性卻是同樣的霸道絕倫。
在程烈寒與沈碧天激戰的同時,山下的程風也在用“心”觀戰,隻不過他觀戰的方式也十分奇特,隻見他雙目緊閉,不住的側耳聆聽,憑借二人兵刃碰撞的聲音及方位判斷自己的爹出了哪些招式,這些招式是否有奏效,儘管注入了雄厚內力的兩大神兵不斷碰撞發出振聾發聵的巨響,但程風依然咬牙堅持不敢有絲毫鬆懈。
程風眼下的行為若是傳將出去,絕對會在江湖上引起一片嘩然!
可惜戰況很不樂觀,因為兩人直到目前為止互拚了五十餘招,程烈寒的“霽雪六式”已經用了四式,卻還是沒能拿下沈碧天,沈碧天的實力之強遠遠超乎程風的預料。
就在戰況進入白熱化時,程風臉色陡地一變。
他感到四周彌漫著一股很奇怪的感覺。
這般感覺是……
世間萬物,總會使人產生不同的感覺。
譬如雪,給人的感覺是冰凍;火,給人的感覺是灼熱,野獸,給人的感覺是凶猛。
推而及人,婢仆,給人的感覺是下賤;才子,給人的感覺是溫文;霸王,給人的感覺是無敵!
然而無論是何感覺,皆不及此刻彌漫於程風四周的那股感覺複雜。
那是一股很悲哀的感覺。
這般感覺根本毫無生趣,仿佛不願再活下去,可是卻被逼活下去似的,令人感到非常悲哀、絕望,絕不希望接近這股感覺。
出奇地,程風反被這股悲哀的感覺深深吸引,他連忙收攝心神,逕使“寒脈訣”感應四周是否有活物存在,終於發現這股感覺的出處。
在身後的山坡之下!
程風回眸一望,目光如電,赫見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正立在雪丘之上,翹首仰望著山頂上的那場巔峰對決。
那少年一身黑衣如墨,一雙橫冷的一字眉剛強中隱帶憂鬱,雙目更冷得出奇,就像所有的人和物,全都和他毫不相乾。
他恍如一尊黑色雕像佇立著,給人的感覺是如此孤單,如此悲哀……
如此絕望!
那少年本專注看著山頂的決戰,然而也察覺有人在看自己,遂斜眼向程風那方向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