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伴_她真漂亮_思兔閱讀 

舞伴(1 / 2)

她真漂亮!

在《燦爛甜蜜的你》裡,池幸的角色名為蔣昀。她是男主角晏陽的未婚妻,門當戶對。

兩人自小相識,青梅竹馬,但蔣昀性情高傲,她和晏陽都把這樁家族聯姻當作不得已的選擇、順其自然的結局,彼此之間並無任何熾烈感情。

況且,晏家財力遜於蔣家,晏陽父母對趾高氣揚的蔣昀有諸多不滿,無奈兩家生意上來往頗多,必須攀上這根高枝。晏陽無從選擇,蔣昀則樂於看見同齡人中最優秀、最出色的男孩緊隨自己身邊。

蔣昀起初並未意識到自己對晏陽的感情,直到晏陽身邊出現歐陽雪。

她與歐陽雪有過幾次合作,漸漸察覺晏陽的心思跑偏了他開始追逐歐陽雪的身影。

微妙陌生的妒忌心就此生起。

雖然一開始對蔣昀、甚至於對這部劇並無太大興趣,但池幸看了現有的劇本之後,喜歡上了蔣昀。

她性格裡有池幸非常中意的底色,強硬剛烈。

“編劇老師下午過來,會跟您細說詳情,他去福建取材剛回來。”跟組編劇問,“我們是想先跟您聊聊,您覺得這個角色,目前有什麼還可以補充的地方麼?”

池幸忽然想起——麥子說過,這個編劇是他的學生。

這次奇特的“加戲”和麥子有關係麼?池幸不知道。她為這事兒高興,但隱隱又覺得不安。

兩個編劇目光殷殷,池幸想了想,斟酌著自己的語言“蔣昀太硬了,至少前半部分,我沒看出她有什麼討人喜歡的地方……”

下午,編劇許靜果真來了。池幸跟他打聽顏硯的態度,許靜“不必擔心,陳洛陽已經說服她了。”

一句話就堵上了池幸的嘴。

因部分情節改動、劇情調整,有不少地方要重調拍攝方式。

池幸和常小雁看了編劇新寫的人物小傳與劇情大綱,發現蔣昀這個角色的家庭劇情線增加,她本人的性格也調整得更為複雜。最重要的是,她與男二號高朗有了明確的感情線。

總而言之,不像一個工具人,是一個活生生的角色了。

池幸其實挺喜歡新改的內容,但她沒顯出一絲雀躍。常小雁已經跟製片方談過,這個改動方案獲得了幾個投資商的肯定,常小雁跟許靜細聊其中幾處複雜的情節部分。

“蔣昀後期是要給歐陽雪下絆子,但眼看歐陽雪家破人亡也不肯施予援手,是不是太冷酷了?”常小雁問,“這跟蔣昀前期的性格反差有點大,她前期還挺欣賞歐陽雪的。”

許靜皺眉“女人一旦嫉妒起來,不都這樣麼?”

常小雁眼角一皺,這是她覺得不屑的標誌性表情,但她完全沒笑,愈發認真“蔣昀這麼有修養的人,就算下絆子,也不會這麼低級。她欣賞歐陽雪是因為歐陽雪工作能力強啊。蔣昀是女人,但也是公司董事,是管理層,這樣處理她的性格,觀眾就會覺得,這什麼破公司什麼女強人,也沒多大能耐嘛……”

常小雁一張嘴比池幸厲害得多,她跟人談合作,天馬行空又邏輯清晰,講的話輕易能戳中對方在意的地方。許靜被說得連連點頭。

池幸一邊聽,一邊翻看蔣昀的新小傳。

她其實隱隱感覺到,新寫的這份小傳更為詳細,而且能察覺許靜對蔣昀的一絲偏愛。

在時間上,最初遇到歐陽雪的是蔣昀。

蔣昀常去的咖啡店裡發生糾紛,打工的服務員歐陽雪被客人騷擾,憤怒之下潑了客人一腦袋咖啡。蔣昀旁觀但並不出手,離開時發現歐陽雪穿著便服與店長在門口爭執她雖然被當場辭退,但已經在店裡工作了兩周,應該有兩周的工錢。

蔣昀等待司機,豎起耳朵聽。歐陽雪據理力爭,換來店長一句“滾”。

數日後,蔣昀在公司新招的實習生中,看到了歐陽雪的簡曆。她對這個女孩留了點兒印象,執拗,但人挺有條理,遇事情不沮喪,遇挫折不撒潑。蔣昀把她安排進晏陽的投資項目裡,讓她學點兒東西。

蔣昀日後不斷、不斷地後悔。是她把歐陽雪推到了晏陽麵前。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晏陽會對這個平平無奇的女孩產生興趣。歐陽雪聰穎,有一點兒小狡猾,身上還有年輕人的莽撞稚氣。在蔣昀看來,她甚至有些幼稚。

但晏陽偏偏就喜歡歐陽雪這點兒格格不入的小稚氣。

修改後的蔣昀,至少能讓旁觀者理解她有多麼委屈。這個故事若是在蔣昀的角度去寫,便是另一個令人心酸心痛的狗血戀愛劇。

池幸偷偷跟常小雁吐槽過,這個劇最不合適的地方,是找顏硯來演歐陽雪。

歐陽雪是一個剛剛大學畢業的年輕人,二十三歲,滿臉朝氣。顏硯已經三十多歲,她當然依舊美麗,在健身、醫美、愛情和昂貴護膚品的加持下,她的容貌毫不褪色,甚至有時候與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同框,她看起來更為年輕漂亮。

但她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那是一雙三十歲的眼睛,有閱曆有沉澱。

故事從歐陽雪二十三歲開始說起,在歐陽雪與晏陽重逢的三十五歲結束。

池幸旁觀了顏硯的幾場戲,著實有些吃驚顏硯的演技一直都在及格水平線上下浮動,她一貫是靠出眾的美貌來維持工作的。

但這一次,顏硯顯然下足了功夫。

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孩,走路時連蹦帶跳,腳底像裝了彈簧。她們沒有低垂的眉毛,看人時眼睛微微睜大,帶敬意和好奇。歐陽雪更是個未語先笑的活潑性格,顏硯不知從誰那裡學來的方法,她舍棄了一貫以來溫柔優雅的笑容,咧著嘴,露出潔白烤瓷牙,眼睛彎彎。

池幸旁觀久了,恍然大悟,猛地擊掌。

常小雁坐在她身邊嗑瓜子“她學的是你啊。你二十五歲拍的那部《青春劫》,連紮馬尾的造型都像。”

池幸哼一聲“我這口牙是原裝的,不是假貨。”

常小雁“顏硯這是鉚足勁兒了。你們上一次合作是那部武俠電影,《青君》對吧。她這人很記仇,這個劇裡,她是一定要壓過你的。”

池幸“來唄,誰怕誰。”

兩人正嘀咕,副導演在不遠處喊池幸的名字。原秋時已經著裝完畢,開拍前最後一次過劇本內容。

這是池幸和原秋時的一場對手戲,蔣昀與晏陽結伴去參加一個宴會,兩人相約在蔣昀公司樓下見麵。但晏陽並沒有如期趕來。他陪歐陽雪去領養小貓了。

一條拍下來,導演並不滿意。

“再冷酷一點,原秋時。”導演說,“你的態度還是太紳士了。”

夜裡太冷,原秋時鼻尖被凍得發紅“再凶一些?”

他看池幸。池幸披著大衣,打了個噴嚏,湊在他身邊看劇本。原秋時乍然想,池幸倒是像小貓兒,撓起人雖然毫不留情,但乖的時候特彆乖。

原秋時努力凶惡起來,又念一遍台詞“不過是一次無所謂的應酬,你去不去又有什麼區彆!”

池幸大笑“渣男!”

導演皺眉,摸下巴“還是不對,不是凶,也不完全是冷酷,是……”

“是憎厭。”池幸接話。

原秋時饒有興致地看她“怎麼說?”

池幸背台詞的時候,除了自己的,也愛揣摩對手戲演員的心態。她站直了,默默想了一會兒,扭頭對原秋時說“不過是一次無所謂的應酬,你去不去,又有什麼區彆。”

原秋時心中微微一震。

池幸比她略矮,說這話時挑起眼皮瞥他一眼,目光卻沒有落在原秋時臉上。她看的是原秋時的下巴。同樣的台詞,她用更低沉的語氣說出,略帶幾分掩不住、也懶得掩的不耐煩,眉心始終微微蹙起,說了半句立刻擰頭直視前方。她不止不願意看原秋時,連跟原秋時說話的耐心都沒有。

導演“對了,就是這個調調!”

池幸笑出聲,方才冷淡的神情消失無蹤“跟不喜歡的男人分手時,我都這種態度。”

原秋時微微一笑“原來如此。”

他點頭表示懂了,各人就位。池幸聽見他問自己“以往的分手,都是你提的嗎?”

“一般都是。”池幸問,“你沒有過這樣的經曆嗎?”

“一般都是女人甩我。”原秋時側頭對她笑笑,“我是紳士,紳士可不能讓女人傷心。”

池幸失笑“分手算什麼傷心,跟不喜歡自己的人分開,那是大喜之事。女人寧願選擇真心的浪子,也不想要虛偽的紳士。”

原秋時沒來得及接她這句話,場記板敲響了。

同場景有幾場夜戲,池幸匆匆忙忙換衣服。在換妝的間隙,她從鏡子裡光明正大地看周莽。

化妝間裡有人來來去去,周莽一臉警惕,偶爾和鏡中的池幸對上個眼神。滿臉欲言又止,礙於人多,又不好說話,神情愈發低沉糾結。

池幸看著他,隻想笑。化妝師讓她繃緊表情,池幸才連忙正色整坐。

等待的間隙,池幸坐在場邊看劇本,周莽趁常小雁離去,坐到池幸身邊。

“片場好玩嗎?”池幸問。

“……你一直都是這樣工作的嗎?”周莽反問,“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池幸好奇“你想象中是什麼樣?”

氣派的場地,恭恭敬敬的人們,池幸隻需要漂漂亮亮地打扮好,在鏡頭前說幾句話,走幾步路,就完事了。

他沒想到一個不足三分鐘的場景,能反反複複拍二十多次。更沒想到片場裡三不五時也會爆發爭吵導演嫌跟組編劇飛頁寫得不行,自己是中戲出身,說話時總要貶一貶倆小姑娘編劇的母校北影;飾演配角的流量演員嫌台詞對自己不好,派出工作室編劇和策劃騷擾跟組編劇;顏硯時不時挑劇本台詞的詞,甚至打算自己出手改,改好的台詞高明得令導演都不得不沉默。

兩個跟組編劇無力招架,乾脆抬出許靜。許靜當然不肯改,風風火火趕到片場。他罵人方式高明得很,在片場走一圈下來,每一個都罵到了,但沒一句帶臟字。

導演不高興,顏硯不高興,流量演員也不高興,耽誤了拍攝進程,原秋時背後的原石娛樂更不高興。陳洛陽不得不親自到片場,安撫這個又安撫那個。

至於其他人,燈光和攝影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道具永遠忙忙亂亂;副導演總是跑來跑去,身上的幾部電話響個沒完沒了;製片主任像個雜工,但什麼都懂,最擅長處理糾紛事件;群眾演員為爭一件沒有汗味的外套,吵著吵著簡直要打起來。

周莽隻覺得大開眼界。

他看著聽著,但極少說話。片場的人都認識池幸的三個保鏢,周莽是其中公認最難溝通的一個。

“張倩想要你微信號,你說我給不給?”池幸問周莽。

周莽想了想“誰是張倩?”

“顏硯的小助理呀,最漂亮那個。”

周莽想起來了“彆給,她問我要過。”

池幸嘿嘿笑“好冷酷啊,帥哥。”

周莽不吱聲,靜靜看池幸。片場大燈小燈已經布好,映在周莽身後。周莽鼻梁很高,沉默看人的時候眼神專注,像靜夜裡無波無浪的海。

池幸有些心驚,自從那天之後,周莽常用這樣的眼神看她。

這比所有語言和動作都更令她緊張。那目光裡藏著無聲的欲念和話語。

“……來跟我對台詞吧!”池幸把劇本塞到周莽懷裡,打破了這古怪的氣氛,“你是晏陽,我是蔣昀。”

周莽慢吞吞打開劇本“我?你確定?”

池幸閉目靠在椅背上,裝作迅速入戲“晏陽,你可以玩,但彆忘了我們的婚約。”

等待片刻不見周莽出聲,池幸睜開眼。原秋時站在她身後低頭笑著“找人對戲,應該找我啊。”他淡淡一瞥周莽“沒經驗的人,怎麼帶你入戲?”

周莽起身走開,原秋時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池幸鬆了一口氣,又有點兒不舍得,打量原秋時“你今天不是拍完了麼?”

“我想問你要個答案。”原秋時合起劇本,“虛偽的紳士,是說我嗎?”

池幸心道不好,她剛剛一時口快,說錯了話。

“不是說你,你緊張什麼!”池幸親昵拍他肩膀。

原秋時笑笑,點頭“那就好。我還以為我被你討厭了。”

池幸笑道“誰會討厭你啊。”

原秋時“那麼,不討厭我的池幸老師,我能和你一起吃頓飯麼?”

池幸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允諾,她還沒跟幫自己在裴瑗麵前說好話的原秋時道謝。她立刻挑起眉毛“我請,請你吃十頓!”

“先一頓吧。”原秋時笑道,“明天上午排的是你的戲,下午是我。我晚上去接你。”

一堆保鏢護著原秋時走了,池幸打了個嗬欠,她已經困得快要就地睡去,但顏硯的戲過不去,她得等著,最後一場才是她的。

周莽又回到她身邊,沉默半晌後忍不住問“你們明天要去哪裡?”

“誰知道呢?”池幸又恢複成那個漂亮且沒心沒肺的壞女人,“男士提出的約會,我隻要帶著好奇和期待等他接我就行了。”

第二天下午,周莽送池幸去上舞蹈課。

確定獲得《大地震顫》的角色後,舞蹈課自然也恢複了。

“趙英梅。”周莽對她喊。

池幸站直,笑了。這是她對周莽的要求,每次上課之前,都要用《大地震顫》裡的角色名字稱呼她。

她是在學舞,也是在體會趙英梅的心境。

一個如此平凡、落魄、毫無希望的女人,她的夢想看起來如此荒誕。

王靖是標準組的冠軍,華爾茲、摩登、狐步都是他最擅長的。趙英梅想跟王靖跳的是華爾茲,最容易入門的一個舞種。

舞蹈老師身材高挑,他命令池幸保持握持姿勢站立,檢查過後微微流露不滿“這兩天在家裡沒練習?”

池幸心想,這兩天我睡在家裡床上的時間,滿打滿算不到八小時,哪裡還有機會練。她在燦爛甜蜜片場不敢練,去光彩劇院研讀劇本的時候才能趁空隙時間練基礎舞步。

一節課一個半小時,池幸大汗淋漓。

華爾茲看起來優雅輕盈,跳起來卻很不容易。光是維持站立姿勢後仰上半身這個動作,池幸就練了很久。

“你基礎是不錯的,練過瑜伽,也保持健身,還是要多做練習。最好是有舞伴,沒有的話,就自己假裝有,調動想象力。”老師離開時說,“你要是有空,再跳半小時吧。”

池幸長發在頭頂紮成個厚實揪揪,戴了黑色頭帶,愈發顯得五官鮮明突出。她很高,胸臀豐滿,腰和手臂卻很細瘦,微微顯出肌肉的形狀。

保持身材是殘酷的修煉,意誌力、耐力和勇氣,缺一不可。尤其在娛樂圈,競爭殘酷,這種隻能算是初級試煉。池幸寧可一天睡不到四小時,每天淩晨五點的晨跑是雷打不動,必須做到。

沒有舞伴,她獨自一人練習,想象自己是趙英梅。空氣中有一個王靖,握著她、帶領她,是她狼狽人生中不可觸碰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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