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漂亮!
第二場戲在室內拍攝。燈光重新調整,一片亮堂。化妝和造型給顏硯重新裝扮,池幸坐在一旁最後一次看劇本確定情緒。
導演過來跟她說戲。他很放心池幸。池幸是這個劇組裡的優等生,和原秋時一樣,總能交上合格答卷。他問池幸有無不確定的地方,池幸搖頭。
導演低聲問“一會兒記得留手。”
池幸也壓低聲音“不管我留不留手,她一定會讓這個耳光變成真的。”
顏硯不是第一次因為在劇組裡跟彆人產生矛盾而故意在拍攝中製造輕微事故,令彆人陷入輿論壓力。池幸記得不久前顏硯在真人秀綜藝裡喝了一口湯,因為“太燙了”而失手打翻。節目播出之後粉絲立刻揪著那舀湯給顏硯品嘗的女孩不放,顏硯此前跟她在買菜時爭執過價錢,這成了一條□□。
女孩辯解稱湯雖然是滾燙的,但她舀出來之後放在灶台上十來分鐘,已經降至溫熱,絕對不會燙嘴。
遺憾的是,那湯到底燙不燙,顏硯已經灑地上了,誰都不知道。她捂著嘴巴眼圈紅紅,笑著說沒事沒事,模樣實在我見猶憐。對方的辯解顯得尤為無力,平白又被粉絲扣上“那你的意思是顏硯誣陷你”之類的帽子。
彼時池幸網上衝浪,看顏硯做作演假戲,好開心;今日這事情落到自己身上,她才知個中滋味難忍,不得不提前想辦法避免這種爭議。
“我以為你不怕吵架。”導演笑,“你不像怕事的人。”
“是不怕事,但也不想惹事。”池幸嘀咕,“誰跟她似的,仗著有人撐腰……”
說著想著,她忽然輕輕擰了擰左手中指的戒指。在劇情中,這是她和晏陽的訂婚信物。
顏硯的光替和池幸坐在小桌兩側確定打光位置,等機位定好,顏硯姍姍來到。她重新化了妝,又成了二十來歲的歐陽雪,眼線精致,圈出兩枚戴美瞳的無辜大黑眼珠。
根據劇情,歐陽雪在表達自己確實和晏陽彼此相愛之後,蔣昀氣得拍桌站起,狠狠甩了她一個耳光。池幸和顏硯對一遍台詞,沒有問題,進入試拍階段。
全組人都盯著顏硯。顏硯的表現決定他們的收工時間。
坦白、短暫爭執,歐陽雪終於說出“我承認在我和晏陽的關係裡,我是無恥的壞人,但我們是真心相愛”這一句關鍵台詞。
池幸起身、扇人,動作一氣嗬成。
但巴掌聲沒響。顏硯在她手掌碰到自己臉上的前一瞬抓住了池幸手腕。
池幸一臉不解“嗯?”
顏硯看著她左手中指那枚戒指。戒指由品牌讚助,戒身光滑,上有精美琢刻。她攥緊池幸手腕,幾乎是咬著牙“你不是右撇子嗎?怎麼用左手打我?!”
池幸驚訝道“你沒看到我右手擺著水杯麼?不方便。左手不行嗎?”
顏硯“你左手有戒指!”
眼看兩人又吵起來,導演一聲長歎,飛速趕到“又怎麼了?”
三言兩句說清楚情況,導演心中立刻明白池幸用意。
“我打完歐陽雪之後,是憤怒、不甘。所以我離開這裡,遇到高朗,我才會在這種不甘心中哭出來。用左手打也是因為有戒指,戒指在歐陽雪臉上劃了一道,就那種很小的痕跡,不會留疤。”池幸有理有據,“我邊走邊摸戒指,很憤怒,同時不甘心慢慢變為傷心。因為這不是尋常戒指,是晏陽媽媽的遺物,他給我的訂婚信物。”
許靜在一旁幫腔“這個細節處理很好啊。”
顏硯一聲不吭,目光在麵前三人臉上逡巡,最後落到池幸身上。
池幸說“顏姐,咱們再練一下,配合配合。”
顏硯終於笑出來“行啊你。”
池幸也笑“顏姐總是教我很多。”
在扇耳光這樣的動作裡,配合是最基礎的要求。池幸以為顏硯還要再鬨騰一會兒,但出乎意料,顏硯很快平靜,接受了池幸的設計。她和池幸練習幾次,最後對池幸說“你力氣可以大點兒。”
她這麼一講,池幸反倒覺得奇怪,不敢使出真力氣了。
顏硯的配合讓這場戲順利結束,劇組收工時已經淩晨兩點,一天中最冷的時候。
陳洛陽來到,見大家疲憊不堪,便稱明天請眾人吃午飯。顏硯和他見麵就手牽手,親昵得不顧旁人。池幸與原秋時跟陳洛陽打招呼,陳洛陽對原秋時說“你姐上次說的那種酒,我找到了,後天給她送去,一起嘗嘗。”
原秋時“那可太好了。”
陳洛陽“eric回來了麼?”
原秋時“今早上剛到的上海。”
陳洛陽“我和他有兩年沒見了,他還玩兒衝浪嗎?”
原秋時笑,低聲道“還玩,你彆跟我姐說,她會不高興。”
兩人談話內容十分親近,顏硯偶爾也插兩句話,和那個神秘的eric有關。池幸不知這何許人也,打算告辭離開。此時陳洛陽轉頭對她說“那就先這樣,後天見。”
池幸“……噢,好,再見。”
等陳洛陽與顏硯離開,她拉住原秋時“你姐的家宴還請了陳洛陽和顏硯?這麼多人嗎?”
原秋時輕咳一聲,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忘記說了。我姐還請了一些關係好的朋友。”
池幸略有不滿,但沒有表露。她笑著“eric是誰?”
原秋時“這個家宴就是為他準備的。他是我姐的孩子,今年畢業,我姐打算讓他在原石娛樂裡多學學經營的本事。”
池幸心想,原來如此,我不過是原秋時帶去的陪襯。不過這下她反而放下心來,她以原秋時“好朋友”的身份去參加這樣的家宴,不過分正式,很得體。
就是想到到時會見到顏硯,她心中不免有幾分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