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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祖列宗垂憐,寧少耘的天要塌了。沒想到出賣了她一回,她就想出這麼惡毒的計謀來報複他。
她口中那個人選是誰,他不知道,但僅憑大媒由她來保這一點,他就感覺眼前發黑,未來的日子,更是連想都不敢想。
宜鸞定眼看著他,看了半天大為驚訝,原來世上真有這樣的人,心情好壞全體現在臉上。
淩王世子的臉,是她見過最會變色的臉,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每一刻都有新驚喜。她也看出來了,這短短的兩句話著實嚇壞了他,讓她不由開始反思,究竟是他膽子太小,還是自己人緣太差。
但是這種尷尬的心境,還是不戳破為好,她覺得應該給彼此一個台階下,便佯裝不知,笑道“表兄彆害羞,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都十九了,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宜鳳聞言,好奇地湊了過來,轉頭問宜鸞,“你要給誰做媒我可認得”
宜鸞咧了下嘴,“給誰做媒不重要,重要的是表兄究竟有沒有定親。”
說起這個,總有人興致盎然,“沒有。今年太極觀道場開壇,少耘可是受邀壓壇請神的。”
這麼一宣揚,淩王世子簡直要暈倒,麵紅耳赤回身揍了多嘴的人兩下,“閉嘴、閉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太極觀請神有門檻,須得是身家清白的童男子,普通人想去還沒這個造化呢。但這個消息也引來了宜鸞和姐妹們同情的目光,宜凰說“少耘,今年怎麼又是你我記得你已經連請三年了”
三年了還是童子身,淩王家的家教果然嚴明。
大家忙著嘲笑他,宜鸞則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以前她不關心太極觀請神,也不關心寧少耘,沒想到現在一留神,發現他居然如此潔身自好,那麼他的雞賊和沒義氣,都是可以原諒的了。
寧少耘如芒刺在背,發慌找補“不到正日子,情況還有變,誰說我一定會去”
不去也不打緊,不妨礙他已經昭告天下,自己是個童男。
宜鸞語重心長,“如此表兄更要配個好姑娘了。我問你,你喜歡吃什麼點心我宮裡來了一位手藝極好的鐺頭,讓他給你做火茸酥餅吃,好不好”
寧少耘頭皮發麻,畏懼的問“三公主,你究竟想乾什麼”
宜鸞一臉無辜模樣,攤手道“我能乾什麼,不過想對表兄好,對周遭的人好罷了。”
這話一說完,眾人都摸著鼻子散了。
還是長姐愛護她,憂心忡忡問“宜鸞,你可是有什麼不舒服呀若是覺得哪裡不好,一定要招太醫看一看,千萬不能諱疾忌醫。”
看吧,這就是至親兼同窗們對她的態度。也可能她以前護聞譽護得太厲害了,以至於現在她想作出改變,也還是讓他們退避三舍。
宜鸞隻得含糊應付,“我沒病,好著呢。”
忽然想起一年後宜鳳與駙馬不甚愉快的婚姻生活,她又開始擔心,拽著宜鳳的手問“阿姊,你近來與駙馬相處得如何他待你好不好”
宜鳳的眼神變得茫然,她不能未卜先知,對目前的一切也尚算滿意,“駙馬待我很好啊宜鸞,你到底怎麼了”
宜凰已經收拾好了書匣,臨走之際隨意插了一句嘴“你們真是稀奇,對你們好一點,怎麼反倒慌起來。”一麵又朝淩王世子“喂”了一聲,“少耘,你既然沒定親,何不考慮一下三公主。”
宜凰就是這樣性格,快人快語,殺伐決斷。她與宜鳳不一樣,脾氣隨了她母親胡德妃,雖說大多時候不怎麼討喜,但緊要關頭比誰都透徹。
寧少耘嚇得舌根發麻,“這玩笑可開不得啊。”
宜凰哼笑了聲,“勸你不要不識時務。”
宜鸞沒有再說話,隻是眯眼望著他。
寧少耘自然知道宜鸞的厲害,權衡利弊了一番,艱難地說“我愛吃火茸酥餅,極其愛吃。”
愛吃就好。宜鸞點頭,“那表兄等著,我過會兒親自給你送去。”
“勞煩勞煩”寧少耘笑得比哭還難看,等待點心的這段時間,注定要心驚膽戰了。
其實他一直覺得壓壇請神沒什麼壞處,萬沒想到,潔身自好會引來窺伺。所以他狼狽地帶著書童從華光殿逃出來,邊走邊苦惱,“我該怎麼辦離太極觀開壇還有兩個月,現在奏請換人,來得及嗎”
他的書童抱樸慘然看了他一眼,“換人不難,但您不怕郡主打死您嗎”
前有狼後有虎,好像隻能坐以待斃。
他百思不得其解,“這三公主到底是中了什麼邪,居然對我生出非分之想。”
抱樸望天,“世子爺本來就很優秀,隻是您過去太自謙,小看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