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認為,殿下的胸中應該裝著整個大唐,而非在這些蠅頭小利上斤斤計較。”
李承乾看著她,有些發呆,“這…不妥嗎?”
“殿下,你是人中龍鳳,言談都應該跟國家大事有關,而不是滿嘴銅臭,如市井之徒一般!”
武月說著,愈發激動起來,“殿下你這樣做,上對得起陛下,下對得起百姓嗎?”
“…”
李承乾被她這一番話說的腦瓜子嗡嗡作響。
似乎在武月的話中,自己成了一個大逆不道之人,可恨程度已經達到了五馬分屍。
憋了良久,李承乾才漲紅著臉,“你知道我現在最缺什麼嗎?
就是錢啊!”
“沒有錢,我又如何治理黔州?”
武月說了一大堆,也覺得自己有些僭越了,想想也是,自己與他素不相識,可現在為何現在會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甚至還想要動手的衝動?
莫非…是他長的太欠揍了?
武月本不想說話,但一聽到李承乾的話之後,她忍不住又開口道“縱觀大唐,哪位權貴會把這些銅臭掛在嘴上?
他們從不提這些商賈謀利之事,不照樣創造出了大唐盛世?”
“…”
李承乾站起身,走到門邊,忽然覺得有些悶,便忍不住將門打開。
天上掛著一輪圓月,銀色的光芒撒向大地,為那些處於黑暗中的人們帶去一絲亮光。
“武月姑娘,你應該是出身大富大貴之家吧?”
武月抿了抿嘴,算是默認。
“天底下,最讓人恐慌的,莫過於瘟疫,一場小小的瘟疫,可能會帶走數萬甚至幾十萬百姓的命。”
“但實際上,瘟疫這些疾病可控的,世間真正無法根治的病隻有一種,那就是窮病!”
武月那明亮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他,似乎很難理解這句話。
“武月姑娘,若黔州與揚州同樣富有,百姓衣食無憂,那我也就不需要千裡迢迢來到這,為了銀子費儘心思。”
“但揚州是揚州,黔州是黔州…兩個終究是不同的地方,你可知道,黔州距離界首關不遠,那裡不僅有土匪肆虐,更要提防邊關南蠻人入侵。”
“我剛到黔州時,就看到一群百姓蹲在路邊,撿著地上的野草塞進嘴裡,那副場景,若是沒有親眼見過,又有誰會相信呢?”
“人人都說大唐盛世,長安城是最繁榮的城市,然而誰又能知道,在這繁榮的背後,還有多少百姓吃不飽,穿不暖?”
“武月姑娘,如果有空的話,可以去黔州看看,到時候你就會明白,為何我會這麼努力掙錢!”
“雖然手段不入流,但我可以自豪的說一句,我做的事,絕不丟人!”
“看看…月光雖亮,卻也有照不到的地方,不是嗎?”
武月嘴巴微張,眼神有些迷茫。
李承乾知道,有些事情光講大道理是沒用的,生活在安逸中的百姓,恐怕是絕對想不到,還有許多人在為生計發愁。
“殿下,我先告退了,您早些歇息吧。”
沉默片刻後,武月站起身來,向李承乾道彆後,就開門走出去。
走到小院時,武月忽然轉頭一看。
李承乾正緩緩關著門,那堅毅的臉龐,很快就被大門遮擋。
我在門這頭,他在門那頭,一門之隔,卻如同天涯海角。
武月眼神逐漸迷離起來。
“他一定很孤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