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這是你和郝煙商量好的。”女人的直覺指引著她往那一方麵想象。
“餘笙,你在家待太久了,應該出來走一走。”沈獻溪低聲道,“今晚陪你出去逛街好不好?還是看電影?要去趟超市嗎,家裡零食不多了。”
餘笙笑了出來“其實是你想買零食吧——算了我今天得趕稿子,你下班直接去超市買吧,記得買幾袋鹽和一瓶醋,快用完了。”
她掛斷電話,呼出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作,這不是一個好的兆頭。
當房間裡的光線逐漸變暗,餘笙伸了個懶腰看向窗外,天空已經成為了深藍色,夜幕要降臨了。她覺得悶,隨便穿上鞋子就出門打算散散步,結果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就看到沈獻溪正開著車過來,他也正好看到了餘笙,停下車,拉下車窗,說道“正好要跟你說件事,先上車。”
餘笙疑惑的上了副駕駛座,就見著沈獻溪倒車又出了小區。
他還戴著眼鏡框,餘笙指著道“你下課忘了摘。”
沈獻溪才意識到,點點頭,沉聲說道“餘笙,你繼母現在在海城第一人民醫院裡,我送你去。”
餘笙愣住,轉而冷笑了一聲“獻溪,我不去,你開回去吧。”
沈獻溪心裡明白餘笙的家庭情況比較特殊。於是冷靜的將事情經過告訴餘笙“她臉部灼傷,眼睛可能會失明,從埃縣那邊轉到了海城這邊要手術,需要聯係親人,於是她就想找你,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你現在考上了海大,電話打到了院裡,我想這件事你總該出一次麵,所以先來接你。”
餘笙偏著頭看著外麵,路上有些堵,喇叭聲讓人更加心煩,她乾脆打開車門,嘴上說道“你還是去超市買東西吧,我坐地鐵去一趟醫院,你們倆還是彆見麵的好。”
沈獻溪的目光深沉如井,嘴唇動了動但還是什麼也沒說,餘笙在對待繼母這個人時,是敏感易怒的,她穿著粉色的衛衣和寬鬆的牛仔褲,垂著頭繞過暫停的車輛,而後消失在街道邊的人流中。
無聲的歎了口氣,他抬起手將眼鏡摘下,其實他剛才的說辭裡隱瞞了一些事情。
魏霞住院的事情,是郝煙透露過來的,她當初讓人調查了餘笙的家庭情況,自然發現了魏霞好賭欠了一堆高利貸,這總歸是一種隱患,人被逼急了什麼都能做出來。最近知道魏霞搞了一個小推車在火車站門口賣臭豆腐,但是她沒想過打點好那一條街的關係,被另一個做生意的將煤氣罐搗鼓了些問題,魏霞一開火,火躥得老高,她沒來得及躲,就被灼傷了,左眼也被燒著了。
魏霞被轉到了海城一院,郝煙知道了以後讓人給魏霞透露了點信息,魏霞就把電話打給了海大曆史係那邊,詢問有沒有新生餘笙的聯係方式。
無緣無故的,導員是不會將信息隨便給彆人的,剛走進辦公室的沈獻溪聽到了,接過電話,便聽到了那邊護士說道“……魏女士需要動手術安裝假眼,醫院這邊需要有人簽字做擔保……”沈獻溪心下了然,覺得需要回去告訴餘笙。
越想越覺得有蹊蹺,他便打電話給郝煙“你想做什麼?”
“你知道是我了,真厲害。”
“上次你說過,你調查了餘笙。”
“她後媽這個情況,手術費肯定是要她給的,我覺得這個時候兼職編劇這個職業挺適合她的,勸她接了吧——你就當為了讓我好過行嗎?”
沈獻溪掛了電話調成靜音,而後進班上課。
餘笙找到魏霞的病房,一眼就看到魏霞正在吃晚飯。她坐在病床上,頭發白了一大半,左眼被包紮上,身型比上次回家辦護照時見到要瘦了許多。
她冷著臉走過去“怎麼弄成這樣的?”
魏霞見到餘笙,拿著勺子的手開始哆嗦,右眼裡有淚花,嘴巴裡說出來的話還是不饒人“你個白眼狼還舍得來看我啊?是想看我死沒死?盤算著我死了以後你能落多少錢嗎?”
餘笙翻了一個白眼,四處打量了一下“我不想和你吵,我去找你醫生,手術簽完字我就走,你也彆來找我,住院費你自己付。”
這個病房裡還有好幾個病人,家人陪在一邊聊著天,反觀餘笙和魏霞,像是仇家相間分外眼紅。
“餘笙你有沒有良心啊?”魏霞抹了一把眼淚,開始訴說自己為什麼糟了這個罪。
說到最後還是餘笙的錯“你要是孝順我給我錢,我至於去賣臭豆腐嗎?每天還得小心城管,還得忍著那些臭男人的調戲……”
“呦,你都這麼大年紀了還有人調戲你,寶刀未老啊。”
餘笙坐在一邊的板凳上,看到魏霞旁邊桌上的幾袋水果,火龍果草莓車厘子之類的,她覺得奇怪“你在海城有認識的人?有人來看你了,那你還找我乾嘛?”
魏霞右眼珠子轉了轉,說道“我讓護士幫我買的。”
“扯,繼續扯。”餘笙的臉色變得很難看,“你舍得買車厘子?你得賣多少臭豆腐才能買一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