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該道歉還是該說什麼。自己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就算重新選一次,自己依然會從那個房間裡溜出來。
幾個追過來的白衣人都離開了。光頭白衣人則仍站在這,他原本就是站在這的。
“不過你剛剛的反應是怎麼回事?”佟學問,“你認識這個人?”指向魏行雲。
“……是委托人。”
“委托人……”他扶起祁銘霏,然後走到魏行雲身旁,對魏行雲耳語。
兩人一陣小聲交流,也不知道是在說些什麼。
——自己之前的推理中,得出過“魏行雲和殺馬特可能也是全界會的人”的結論。現在在這裡看到魏行雲,看來自己的推理沒錯。
兩人交流結束,魏行雲從口袋裡掏出兩個物件,交給佟學。佟學收下,看往光頭白衣人,道“他就交給你了,隨便在哪都行,重點是看住他。”說罷,把魏行雲往光頭白衣人那裡一推。
光頭白衣人皺著眉頭抓住魏行雲“行吧。”
——嗯?
沒等祁銘霏反應過來,佟學牽起她的手,拉著她走向走廊深處。
……
仿佛沒有儘頭的走廊。頭頂的燈光非常穩定,反而給人一種不真實感。
“抱歉,這回沒法背你了。被其他人看到會很麻煩。”佟學道。
“……沒關係。”
身上很痛,被那麼摔了一下,整個人現在還有些喘不上氣。體能的缺失,舊傷,新傷。如果佟學這時候鬆手,自己恐怕會一下子坐在地上。
“對了,你的帽子呢?”他以輕鬆的語調問。
“在逃跑的過程中作為一次性道具用掉了。”
“一次性……哈哈……”佟學一下笑出聲,“需要我幫忙找嗎?……算了,之後我買頂鴨舌帽賠給你吧。獵鹿帽也行。”
“那就不用了。”祁銘霏頓了頓,“佟學,你實話告訴我,‘全界會’聚集在這裡,是為了‘迷宮’嗎?”
沉默。
一路上偶爾會遇見白衣人,頂多隻會瞥他們倆一眼,好像很不在意。
“……那個魏行雲告訴你的?”佟學終於反問。
這回輪到祁銘霏用沉默作答。
……
行走。
思考。
世界沒有改變。
但這一連串的事情算什麼呢?一場噩夢嗎?
“你真的是佟學嗎?”她忽然問。
“不是我還能是誰呢,名偵探小姐?”佟學笑著。
那是她非常熟悉的笑容。
在大學那會,她就對佟學的笑容印象很深。
不會認錯的,這就是佟學。夢境與否暫且不論,至少這個角色就是佟學。
她這麼想著,嘴上卻說“你穿上了這身黑袍,造型太陌生,有點認不出你來。”
“這是全界會的製服。我之前走的時候說了吧,我得先去集合的地方看看,所以就換上了這一身。”佟學溫柔地說,“拍畢業照時穿的那身不是差不多嘛。”
“差很多。”
“有嗎……啊,到了。”佟學停下,打開走廊旁邊的一扇門。
門裡的樣子和先前溜出來的房間沒太大差彆。說不定就是同一間。
他把祁銘霏帶進房間,說“你就在這間房間待著,哪都不要去,不然我想要幫你也很麻煩。乖點,好嗎?”
“‘乖’是哄小孩的。”
“細節上的語病就不要糾結了。”他苦笑,“要我幫你帶點吃的嗎?”
“水果就更好了。”
“水果嗎……也行,我去看看有沒有點橘子之類的。”
佟學說罷,離開,關上房門。
……
祁銘霏渾身脫力,一屁股坐在地上。
——佟學在撒謊。
佟學、全界會、迷宮。三者雖然在前麵的推理中聯係起來了,但有件事還是難以解釋——我為什麼遭到了襲擊?
我原以為是全界會想把我當做“祭品”一類,但剛才的事實推翻了這種假設。
那個光頭白衣人稱我為“突然冒出來的”,追捕我以前的喊聲也是“來了嗎”和“是入侵者”。而不是“她跑了”。足可見綁架我的並不是全界會的這幫白衣人。在他們眼裡,我是剛剛忽然出現在這個天文台的。
這樣一想,我溜出房間的時候,也沒有全界會的白衣人專門負責看守我。明確表示出知道我存在的隻有佟學一人。
——早該注意到的。
——佟學就是襲擊者。至少他和襲擊者有超越普通全界會成員之間的關係。
這不是場噩夢。即便是噩夢,襲擊者也仍是佟學。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內心極度不想承認。以至於剛剛脫口而出了“你真的是佟學嗎”的問句。
為什麼……
冷靜。我必須接受。連補考都掛了,重修可不能再掛一遍。
但是,我到底該怎麼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