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劍峰上有劍仙!
荒蕪一片的廢墟之上,一個男子跪在地上,讓人奇怪的是他的頭上,不生寸發。
他的麵前是三具不完整的殘軀,他撕心裂肺的吼叫著。
“家沒了,城也沒了!”
三個月前,一隻巨獸落入龍山城內。
舉手抬足,便將那固若金湯的城池摧毀,張口一吸,便是數萬人口的進入。
偌大一個龍山城,片刻之間成為了廢墟。
男子名叫韋狀,十年前他被路過天禪寺之人看中,帶去了北境。
十年時間,他從一位沙彌成為了天禪寺中有能力競選佛子之位的幾人之一。
他的悟性最好,方丈器重,但是他因為家中雙親健在。
方丈見其如此,便允諾其回家侍奉雙親辭世,然後歸來寺中。
畢竟凡人百歲,在修行之人看來也不過寥寥一段路程。
他欣喜歸家,卻聽到了噩耗。
待見到那兒時童年所在之地已成廢墟,他心如刀絞。
一聲怒吼,他的外層衣服爆裂,白衣僧服出現烈烈吹鼓。
雙目綻放金光,正是天禪寺絕技,天眼通!
“慶國!妖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天眼通窺的一絲時光長河,見到了那雙親被一吼炸成殘軀,小妹被大手拍做肉泥。
他的雙目落血,陣陣嘶吼,如獸亦如魔!
“該死啊!他們殺了至親,這就是你從佛學會的道理?”
低低沉笑,似在耳,又像是在心中響起。
身上被黑氣籠罩,天空化作了陰沉。
濃鬱黑壓壓的雲中,一尊有著雙翅生角之人落下。
而他的麵目卻讓人驚訝,竟是與韋狀一模一樣。
仿佛是一個模板創造來人,更似是老天的玩笑。
“大自在天魔,看來小僧魔障了。”
雖在悲痛之間,但天禪寺最有可能成為佛子的幾人之一豈是虛名?
韋狀雙目流出血淚,當即盤腿坐下,口中唱出佛門精義《他本自在靜心經》,想要驅逐天魔。
大自在天魔見他強撐著悲痛之意想要驅逐自己,不由得好笑搖頭。
明明是同一張麵孔,但在韋狀身上便是白衣聖僧,而在大自在天魔之上,卻是鬼魅撩人。
往常無往不利的《他本自在靜心經》此刻卻無法撼動大自在天魔的半點。
饒有興致的欣賞著人間煉獄之景,他目光落在了那三具殘缺的屍骸之上,隨手一點,屍骸飛起拚裝在一起,竟是落在那裡翩翩起舞。
舞姿詭譎,而韋狀卻隻能夠眼睜睜的看著親人受辱。
他強自定心,臉上卻是爬上了青筋,雙目赤紅。
欣賞著那詭譎舞蹈,大自在天魔靠近韋狀,那張鬼魅撩人的麵容靠近僧人,但卻無法靠的太近,他俯下身子來問道“你的親人化作籌碼交易給妖王,僅僅是為了殺一人,賠上一城性命,你說你的佛,能夠為你做什麼?”
韋狀努力想要不去聽那天魔之言,可是卻依舊不受控製的心神動蕩。
察覺到那股抗拒之力減輕,大自在天魔露出邪魅笑容,往前再靠近一點,“你現在痛不欲生,你的佛又能為你做什麼?”
抗拒之力再次消減,大自在天魔繼續靠近,輕笑道“你說不出來?那麼我來說!”
“你的佛會告訴你,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的佛會告訴你一切因緣皆是有果!”
他說出一句話,就如同是一柄大錘捶打在韋狀的心神之上,那固守的靈台防禦,早已經是遍布裂痕。
“你的佛還會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成佛又能如何?他能夠讓你的親人回來?他能夠讓你報這殺父弑母滅門之仇?
不!都不會,他隻會讓你逃避,讓你忘記一切,忘記自己是誰,忘記自己叫韋狀而不是空禪,忘記自己曾經是父母的孩子,妹妹的哥哥!
逃避!逃避!逃避!
這就是你的佛!
佛還會說”
此時的韋狀麵上經曆巨大痛苦,大自在天魔靠近他的耳邊輕笑一聲似是曖昧,道“你的家人死是應該的,他們本就該是個螻蟻!”
“夠了!”憤怒的發出了一聲低吼。
巨大能量從韋狀身體爆發出來,百裡之內被佛光涵蓋,他的身體沐浴金色光芒之下,整個人看起來神聖。
然而他麵前的大自在天魔卻視這佛光如無物,發出了猖狂的大笑。
“佛也有怒!”
身後佛光彙聚,一尊大佛高有三百三十二丈,一掌落下,前方百米留下一個巨大的掌印。
而在掌印中央,大自在天魔隻是用了一根手指就擋下了這恐怖的一擊。
“你看看你的佛,如此的脆弱,那金光熠熠之下,是你的恨,你的怒。”
眨眼之間,大金佛身上瞬間遍布了裂痕。
一層層的金光被剝落下來,露出了是如墨漆黑的鱗片。
“我佛!”韋狀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幕。
金佛徹底崩碎,化作了一頭猙獰身軀的魔龍。
“這才是你。”那幽幽低沉之聲再次響起。
大自在天魔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邊,有著尖銳指甲的手指拂過韋狀的麵容,“一個真正的你。”
千丈的魔龍占據了整個天空,鬱鬱的烏雲都無法容納他的身軀。
韋狀雙目赤紅,他的臉上被尖銳指甲劃開了一道口子,裡麵流出來的血不再是紅色,而是黑色。
滴落在僧衣之上,瞬間將僧衣化作了黑色。
“這才是真正的我?”
全然沒有發現衣服的變化,他怔怔的望著魔龍。
天禪寺空禪,已然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