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急忙追上,朝她背影喊道“你是不是答應了?”
“我,沒,有。”
喬英子抬頭看天,嘴角帶著一絲笑容。
…………
醫院診室。
顧清和喬英子坐在沙發上,等著醫生進來。
顧清注意到她臉上的不安,握住她的手,安慰道“彆太緊張,不管有什麼事,我都會陪著你的。”
為喬英子看病的心理醫生,是他昨天通過長遠寧城分部的人聯係到的,因為是臨時預約,外加這名醫生的診治水平很高,所以花了不少錢。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走了進來,在倆人對麵坐下,拿起病人資料看了一下。
她看向顧清,“請問你和病人是什麼關係?”
顧清剛想回答,喬英子卻搶先開了口。
“他是我男朋友。”
顧清一愣,轉過頭,見她一本正經地看著醫生,忍不住笑了一下。
“嗯。”女醫生點點頭,對顧清說道“為了避免影響看診,麻煩你先出去等著。”
喬英子輕咬著嘴唇,有些緊張地看向顧清。
顧清拍了拍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彆怕,我就在門口等著你。”
喬英子勉強地點頭,“好。”
或許是醫生問得很仔細,看診的時間很長,顧清在門外等了快兩個小時,喬英子才從裡麵走出來。
見到顧清的瞬間,喬英子猛地抱住他,開始小聲地抽泣起來。
哪怕她猜到自己可能是得病了,可也一直存在僥幸心理,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直到醫生親口告訴她,她真的得了抑鬱症,她的心理防線才在頃刻之間轟然崩潰。
顧清緊緊地抱住她,用臉蹭著她的頭發,安慰道“沒事,彆怕,有我呢……”
過了許久,喬英子的情緒才漸漸穩定下來。
讓喬英子等在外麵,他又進去跟醫生交流了一會兒,詢問了一些治療方麵的事,還有一些注意事項。
等這一切忙完,跟醫生約定好明天過來取診斷報告,倆人才走出醫院。
顧清牽著她的手,沒有說話。
喬英子不想讓他為自己擔心,打量一眼路邊的法國梧桐,故作輕鬆地問道
“聽說民國的時候,蔣為了討好宋,在整個寧城種滿了法桐,你曆史那麼好,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不是。”顧清搖頭。
喬英子眨著眼睛,“那為什麼人們都這麼說?”
“或許人們都喜歡浪漫吧。”顧清推測,嘴角露出一抹淺笑,“不過我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喬英子臉上帶著疑惑。
“我不喜歡浪漫,我隻喜歡你。”顧清看著她的眼睛。
喬英子愣了片刻,上次這家夥說喜歡她,結果她喝醉了,沒有聽到,這一次,她終於聽到了。
她上前一步,抱住顧清,把臉貼在他的胸口。
“好巧,我也喜歡你。”
倆人相擁在梧桐樹下,時不時飛下一片枯黃的落葉,旁邊的馬路上車來車往,帶起一陣喧囂。
“顧清,陪我去一趟燕子磯,好嗎?”
“好。”
燕子磯公園位於長江南岸,是一處高達四十餘米的臨江懸崖,可以俯瞰長江,風景極佳,號稱“萬裡長江第一磯”,為金陵四十八景之一。
冬天,又是傍晚時分,站在山頂,感受到的隻有凜冽的寒風,江麵上的運沙船還時不時傳來一陣汽笛聲。
喬英子裹緊羽絨服,站在一處石碑前,盯著石碑上的字一動不動。
顧清站在她的身後,終於知道她為什麼想來燕子磯,抬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決定讓她安靜地待一會兒。
過去,因為燕子磯獨特的地理環境,經常有斷絕生念的人,來燕子磯跳崖自儘。
陶行知先生聽說這些事後,覺得十分惋惜,為了勸誡這些輕生者珍惜生命,帶著學生在這裡立了一塊勸誡碑。
這碑,就是喬英子麵前的那一塊,上麵隻寫著六個字“想一想,死不得。”
喬英子安靜地站了一會兒,突然開口說道“其實我也想過,但我怕疼,也怕我爸媽傷心,也舍不得他們。”
“後來遇見你,你告訴我,希望我天天開心,說我對你很重要,我就慢慢地沒了這種想法。”
“那天晚上離家出走的時候,如果沒有遇到你,其實我是打算去杭城找你的,但我不會見你,我隻會躲在角落裡,偷偷地看你一眼,然後……”
說到這,她衝顧清笑了笑,“後麵的,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或者該去哪裡?”
顧清覺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人揪住一樣疼,上前握緊她的手,眼淚順著臉頰流下,滴答滴答地落在石板上。
喬英子抿著嘴唇,抬手替他擦拭一下。
“傻瓜。”
她輕輕地抱住顧清,沉默一會兒後,再次開口“顧清,我們回燕京吧。”
該麵對的,她遲早都要麵對,不管是宋倩和喬衛東,亦或者是……她的病。
“好。”
顧清抱緊她,忍住眼淚,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從此以後,他一定護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