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擇路!
冉屠胡伸手就要招呼尉遲兄弟過來喝酒,一抬頭看見尉遲勇還帶了個人來,心知這必然是說客。但他此時已經決意歸附平漢國,因此臉上表情就有些不大痛快。
尉遲勇扭頭目示魏直言,心道“魏大人,接下來就指望你。”
魏直言邁步上前,對著冉屠胡先見一禮,隨後也不囉嗦,開門見山道“將軍,我乃魏直言,今番前來非為旁事,乃是為將軍生死大事而來!”還彆說,這種忽悠人的方式真好使。
冉屠胡聞言,不由將身子坐正,麵色也顯出幾分凝重。
魏直言繼續道“將軍如今必已決意歸順平漢國,然否?”
冉屠胡道“然也。平漢國陛下允諾封我為武悼天王,且將燕雲十六州四城為吾封地,世襲罔替,與國同休。”
“將軍可知近日平漢國主,連封三王之事?”魏直言又問。
“已有耳聞。”
“將軍可知,為何那平漢國主先時不封賞功臣,偏偏要在此時封賞三王?”魏直言再問。
冉屠胡不能答。個中緣由,他確實不知。
冉屠胡沒有探子在漢國,自然不知這事背後的種種狀況。他能知道平漢國連封三王的消息,還是曹隨瀟裝作不小心,故意說漏嘴。
魏直言幾句話下來,發現這位冉將軍一問三不知,根本不了解具體情況,心中頓時更有幾分把握將其說服。“弄半天原來你小子啥都不知道,就是個武夫。那這事兒好辦!”
魏直言接著道“將軍,這平漢國主,原是社會混混出身,做事全憑個人好惡,絲毫不遵道義。平漢國建立之後,這位皇帝隻顧大封自家親屬,以及與他同鄉的親近臣子,對於那些戰功赫赫的將軍,則一直不願封賞。然這位平漢國皇帝卻對外宣稱,諸將爭功爭得厲害,導致他無法封賞。須知平漢國評定開國功臣,位在前列者,皆是那皇帝的親近之人。其餘諸將,不管功勞再大,也隻能屈居在後。這豈有難以封賞之理?無非是他不想封,舍不得賞而已。”
“果有此事?”聽魏直言這麼一說,冉屠胡即從坐起,長跪驚聲問道。
魏直言道“此事在平漢國婦孺皆知,將軍派遣心腹,去平漢國一問便知。魏某絕無半句虛言。這次,平漢國主派來信使想要詐將軍歸順,謊稱允諾封將軍為“武悼天王”。卻不知怎地,此事忽然暴漏。平漢國一乾尚未得到封賞的將軍便借此事鬨將起來,指責平漢國主封賞不均,這才迫使平漢國主終於封賞諸將,為了穩定局勢,咬牙將一乾大將封為王侯。”
聽完這幾句話,冉屠胡直接站起身來,在屋中來回踱步,口中氣憤道“我本當那平漢國主乃是英雄豪傑,卻沒想到,終不過是街頭一混混,行事居然如此無道。一朝他打下江山,就要將諸將拋棄,先封毫無寸功的自家親屬。實乃是昏君!這劉賴如此行事,日後他這平漢國必然是外戚橫行專權,踐踏朝政,國無寧日!”
“將軍英明!這平漢國主素無信義,當年困守徐淮省時,曾多次許諾麾下諸將,要同富貴。但如今其高居皇位,卻不肯兌現當年許諾,甚至斥責諸將無禮。將軍,這平漢國主如此行事,汝若投平漢國,初時雖安,但必為其心腹大患。那平漢國主久後必會借機飛出將軍的王位,以解心頭大患。”魏直言將實話和盤托出。
冉屠胡聽罷,心中也猶豫起來,不再如先前那般堅定。
許久,冉屠胡道“然你平唐國皇帝陛下,雖許諾我為王,卻無有封地。這……”
魏直言道“將軍不肯投我平唐國亦是無妨。若是欲投平漢國,則危矣,初雖安,後必為平漢國主所害。我主曾言,若將軍肯一直保持中立,我平唐國每年願支援將軍枚銀錢二十萬,糧食十萬石。我家陛下乃是出身上晉豪門李家,行事素來有道,絕不似那平漢國主出爾反爾。”這話純屬胡謅,你家皇帝要是有道,何至於殺兄弟,逼父皇,甚至納兄弟妻?
冉屠胡聽到這兒,恍然大悟,原來這是要與我談生意。
冉屠胡道“且容某再思慮一番。”
旁邊尉遲勇早已看傻了眼,心說“怪不得陛下重用這魏直言。果然是聖明無過陛下,這魏大人真有兩把刷子。三言兩語,不過片刻,就將煮熟的鴨子說飛咯!厲害!”
魏直言以目示尉遲勇“大功告成!功成身退!走!”尉遲勇會意,靜悄悄帶著魏直言走出帳外,返回自家大營。
魏直言與尉遲勇走後,冉屠胡伸手一抹,背後出了一身細細白毛汗。魏直言所言,絕非編造,那平漢國突然連封三王之舉,確實極為異常。
再者說來,前平周朝六百年來,凡是異姓封王者,皆沒有好下場。冉屠胡雖然不讀史書,但對這些事,或多或少也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