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中嬌寵!
天邊的驕陽衝破雲層,層層疊疊的青雲散去,秋日的陽光明媚,空氣中帶著清爽,微風徐徐,落葉帶著絲絲遺憾滑落樹梢。
淩雪睜開朦朧的雙眸,發現她已回到了寢殿暖閣之中。
她轉頭一望,陸展正躺在她的身旁,床頭彆了一枝嬌俏的梨花。
他忽然睜開眼睛,漆黑又深邃的眼眸直直地望向她,將她嚇的打了個哆嗦,之後又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他單手支起頭來,揚唇輕笑一聲,“昨日可是辛苦卿卿了,卿卿許是沾染了些風寒,本座定要好好疼愛卿卿才是。”
淩雪小幅度搖搖頭,再次輕靠在枕上,“夫君,我想召家中的女眷進宮一聚,我已經許久未歸家了。
著實有些思念母親,妹妹與嫂嫂,連妹妹出嫁我都未能相送,實為人生一大憾事。”
陸展的另一隻手用食指反複纏繞住她的發絲,頗有興致“都是些女眷,卿卿想見,那本座便幫卿卿將她們傳喚入宮。”
淩雪得到滿意的答複,饜足的笑著。如此便好,也不枉自己犧牲這麼大來討好他。
兩人休憩一會兒便雙雙起身更衣,一盞茶的時間過後,陸展率先坐在圓桌上,品嘗早膳。
用過早膳後,陸展便派平永去給太傅府與寧王府下懿旨。淩雪則開始思謀如何設計江淩妙能解她的心頭之恨。
太後那邊已經收到了父親的密信,叫她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家中自有計謀與安排。
因此,太後最近消停了幾日,周齊已死,王家已沒有譚輝在出謀劃策。
她也察覺到一絲危險的氣息,整日關在屋中禮佛,連依凝的求見都被她拒絕了。
夜半時分,偏殿裡屋之內燈火微晃,燭光下淩雪微微起身,手持絹帕,溫雅纖纖。
她穿一襲淡紫色衣裙,緩步走向窗沿,雲鬢花顏,輕點脂粉。
一隻潔白無瑕的白玉釵點綴其間,在光影映襯下顯得如壺中冰,水中月,嫋嫋而來。
她期待著明日與家人的見麵,窗外合歡花飄落,一朵合歡,數條花瓣,香味不濃烈卻清香,晚風吹過時,發出來讓人如癡如醉的。
裡屋中央放著一張白玉大理石案幾,案上磊著各種字體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
那一邊設著鬥大的一個汝窯花瓶,插著滿滿的一囊圓月似的黃菊。
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米襄陽《煙雨圖》,左右掛著一副對聯,乃是顏魯公墨跡,其詞雲:煙霞閒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設著大鼎。
她坐在案幾旁,拿起毫素在鎮紙上筆走墨灑,靈秀的簪花小楷頗有幾分名家之意,見字如見人,芙蓉花色,粉麵生香。
清晨之際,光縷熹微,秋雨綿綿,雨絲飄飄揚揚地下落,細細的,像一根根銀針,直入地底,又像一根根晶亮的銀絲,閃閃發光。
陳慈安身後跟著趙宛盈,程香玉攬著江淩妙,四人一齊受傳喚來到淩雪居住的偏殿,除了陳慈安,其他三人依次對淩雪行禮問安,“參見夫人。”
淩雪望見她們逢迎的嘴臉,心中冷笑,還是大權在握來的實在,對自己避之不見的親人,還是趨於權勢對自己低頭哈腰。
陳慈安站於一旁,並未言語,淩雪覺得她的母親同為女子,些許是可以理解她的。
“母親,女兒與您多日未見,您快坐過來讓女兒看看。”
陳慈安依舊不吭聲,走過去坐下冷冷開口“夫人莫要妄言,我江家世代清白之家,女守貞潔,男守忠烈,怎敢與夫人相提並論。”
淩雪的心中長出了尖利的冰碴,刺痛著她,她本以為母親是得了父親的授意,沒想到母親竟真心不喜待自己,原來這親情也可如此涼薄。
她極其不悅,冷冷說道“我聽說,父兄嫌我辱沒家族名節,要將我從族譜之中除名,今日母親一席話更是加以驗證。
那我江淩雪自此便與江家斷絕親緣關係,把陳夫人與程夫人都給我請出去。”
江淩妙心中竊喜,江家世代書香,把名節看的比命都重要,要不然她怎能用科舉賣官之事威脅祖父,可惜江淩雪卻看不透。
如今的江淩雪已從天之驕女跌入泥潭,江家也會順勢支持自己,一個被家族丟下的棄子,還有什麼資格與自己爭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