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發呆了,走吧。”
黎淵接過劉錚手裡的包子,微笑著上了早已等候多時的馬車,王佩瑤毫不猶豫的跟上。
“駕”
三月初七,天大晴。
蟄龍府城外到神兵穀山門,二十多裡的官道上已經排出一條長龍,成千上萬人彙聚於此,喧囂之聲,隔著幾裡地都能聽到。
馬車距離山門還有七八裡地,已不能往前走了。
黎淵等人下了馬車,隻見黑壓壓一片全是人,一眼望不到頭。
“這,這麼多人”
嶽雲晉都有些結巴了。
“不可能據我所知,神兵穀這次放到府城的考核名額是一千三百人,各個郡縣加起來,七百人,攏共隻有兩千人,怎麼可能這麼多”
王佩瑤立馬搖頭“看熱鬨的人多些吧”
沒了馬車,幾人的腳程也很快,穿過擁擠喧囂的人群,黎淵看到了神兵穀的山門。
巍巍群山聳立,草木鬱鬱青青,遙望著,可見縷縷青煙從山腰中冒起。
可惜,沒能看到那玄色光柱。
大運河畔,神兵山下,方圓數裡,黃泥壓就的巨大空地上,數百神兵穀弟子垂手而立,強大的氣場蔓延,讓附近喧囂立止。
粗木搭建起一座座木架,山腳下,還豎著一座七八米高的木台,有不少人在上麵,或站、或坐。
“高手如雲啊”
王佩瑤拿著本小冊子,不住觀望著附近,不住念叨著
“少方白、甘武、佟金誠都來了,也是,聽說公羊穀主最不喜有人遲到,要是呼名不到,隻怕立刻失去資格。”
黎淵瞥了她一眼,她越緊張,話就越多。
而嶽雲晉、劉錚等人則麵色沉重,呼吸急促,緊張到手心冒汗。
神兵穀大開山門,幾十年來頭一次,要是沒能入門,以後也不可能有機會。
“那幾個,是神衛軍嗎”
黎淵一眼就看到了神兵穀眾弟子之前,手持刀搶,披著黑色全身甲的大漢。
大運禁弩甲,但神兵穀這類大宗門不在禁製之列,一府首宗,有三百著甲名額,能著甲的,無不是精銳中的精銳。
黎淵很好奇重甲的掌馭效果是什麼,但相隔太遠,又不好湊過去,隻能暫時按耐。
他打量著四周。
一如王佩瑤所說,少方白等最近名頭頗大的天才們都早早就到了,反倒是他們來的稍微遲了些。
“肅靜”
披甲大漢上前一步,發音如雷炸,數裡之內回蕩不休。
“獅吼功”
“內壯大成,氣血旺盛”
那大漢一開口,空地上先是有些騷動,旋即落針可聞,王佩瑤這樣嘴碎的都閉上了嘴。
少方白的神色都有些變化,這大漢這一聲,威勢太足了。
“這中氣,太足了。”
黎淵捏了捏嗓子,九形湊足,他勁力掌控越發入微,但這一嗓子,他估摸也不行。
這不止是內勁爆發,更是一門武功。
“和人交手時突然來這麼一嗓子”
黎淵心中嘀咕,也沒發聲,收斂心思,等待著考核開始。
高台上,韓垂鈞正襟危坐,微微側首,看著身旁麵如黑鐵,須發皆白的老者
“咱穀內上次這般熱鬨,得追溯到六十多前了吧”
“七十二年”
白發老者左手邊,一身著錦繡的長臉老者淡淡糾正
“韓長老連入門的時間都忘了嗎”
“歲月不饒人呐,一晃,七十二年過去了。”
掃了一眼那長臉老者,韓垂鈞麵露唏噓
“常言道,人過百二古來稀,秋師叔多大年紀來著”
那老者名喚秋正雄,是內門槍首,精擅離塵九陰槍,入門還在他之前,也是如今神兵穀年歲最大之人。
“老韓”
作僧尼打扮的枯月長老眉頭微皺,而秋正雄身後的幾個滿臉淤青的老者卻是怒目而視
“穀主,韓垂鈞”
砰
公羊羽抬手按住韓垂鈞的手掌
“韓師弟,為兄麵前,也還要放肆嗎”
“放肆”
韓垂鈞眼皮微抬
“師兄的內氣,越發淩厲了。”
“你若不執著於百形,或許早已通達百脈了。”
公羊羽放下手。
“穀主太拘泥於境界了,於我輩武者而言,力量大,速度快就足夠了,通脈遲早,又有什麼妨礙”
韓垂鈞不以為意,反而暗含期待
“說來,咱們師兄弟已有多年沒交過手了,此間事了,不如試一試手”
“韓垂鈞”
秋正雄麵色一沉
“穀主方才出關,境界未固,你要做什麼”
“秋師叔,伱得慶幸七十二年前,是你親手招我入門”
韓垂鈞眼神微冷。
“若早知如此,你便是餓死荒野,老夫也絕不招你入門”
“夠了”
公羊羽皺眉,淡淡的掃了一眼台上的一眾人
“近些年來,蟄龍頗有動蕩,這個時候,誰若再敢放肆,也休怪老夫不留情麵了”
他目光所至,除了韓垂鈞外紛紛低頭,韓垂鈞微微皺眉後,也微微低頭。
“宗門內外,真放肆者,除了韓垂鈞,又有誰人他做了一次尋英使,殺了上千人,凶性太足,不似正道”
秋正雄麵沉如水,數著韓垂鈞的罪狀
“此次回山,接連打傷十數個師兄弟如此放肆,若再不管教,隻怕他連我神兵穀的門都敢滅”
韓垂鈞麵無表情,隻當沒聽到。
“他是你招進來的,不如你來處置”
公羊羽麵色微沉。
“秋師叔要親自指點嗎”
韓垂鈞眼神微亮。
“哼”
秋正雄麵色發紅,悶哼一聲不再言語,他身後的一乾老者也紛紛閉口,移開目光。
“時候不早了,考核這便開始吧”
公羊羽看了看天色,緩緩開口
“韓師弟,聽說你尋了兩個天賦不差的弟子,就從他們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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