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垂鈞身軀一震,似乎都有些恍惚,語氣中儘是失落不甘
“我還道隻是傳言,沒想到裂海玄鯨錘真的認主了可憐我神兵穀曆代尋兵,卻原來隻是個笑話。”
“嗯”
宮九川微微皺眉,這老家夥越來越會裝蒜了。
“送客”
宮九川端起了茶杯,麵無表情。
“慢。”
韓垂鈞放下茶杯“宮兄,龍虎寺素來不插手州府宗門間的廝殺爭奪,韓某並不想著讓伱破例。”
“哦”
宮九川心下提起警惕,韓垂鈞這麼說話,一般而言,就有更為難他的事情在等著。
雖然一彆幾十年,但對於這老東西,他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
“邪神教八大分舵加上分堂主在暗,淮龍宮在明,我神兵穀大抵很難全身而退,或許就要宗門儘滅”
韓垂鈞歎了口氣
“宮兄,你我相交莫逆,莫非忍心我神兵穀千載傳承斷於此代”
“”
老家夥還是這麼不要臉,相交莫逆都說出口了。
“傳承斷了的,是千鈞洞吧”
宮九川端起茶杯,更沒有表情了
“有話不妨直說。”
“說來,韓某有幾個弟子,根骨稟賦尚可”
“打住”
宮九川放下茶杯,也歎了口氣“韓兄,淮龍宮處,宮某會去信一封,責令其自查門下弟子與邪神教之間是否有所牽連,你看如何”
“多謝宮兄”
韓垂鈞長身而起,微微拱手,告辭離去。
這老家夥。
目送韓垂鈞遠去,宮九川心下搖頭。
“師父。”
魚玄機走進屋子,微微躬身“您真要去信淮龍宮嗎”
“閻青猿與邪神教走的太近了,是要敲打一二了。”
宮九川看了她一眼
“這些事,你不必管,為師正好有事,要你走一遭。”
“嗯”
魚玄機微微一怔“您老吩咐就是。”
“這事”
宮九川自懷裡取出一封信來,眉頭緊鎖“這是你龍師叔祖遣金翎鷹送來的密信”
“龍師叔祖”
魚玄機心頭一震“師叔祖也對裂海玄鯨錘有興趣他,他不是癡呆”
“住口”
宮九川瞪了她一眼“你就不怕你龍師叔祖藏一道真罡在信上”
魚玄機身子一顫,臉色都有些白。
她那位龍師叔祖,可早在返老還童之前,已經能做到隔空百裡,真罡化形了。
“對祖師們,要有敬畏。”
宮九川抖手將信箋甩給她
“拿著信,找到人,速去速回,不容有失。”
“是”
魚玄機接過信,躬身退出門去,她拆開信,掃了一眼,前麵是大段沒用的廢話。
而最後一句
“舉薦一人,承接師叔祖的衣缽”
魚玄機挑起眉梢。
龍夕象何許人也
名列神榜之上,當代龍虎大禪師,龍應禪的小師弟,龍虎寺的老祖宗。
蟄龍府這彈丸之地,還能有承接他老人家衣缽之人
“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發鳩山多險峰,動輒數百丈之高,山高林密時有野獸出沒,其中藏匿的山匪更不止一兩股,絕非善地。
但此山連同德昌、蟄龍二府,因而雖山路難行,卻也不乏一些鏢局、商隊。
入山時,方寶羅找了個鏢局掛靠,說來也巧,正是和黎淵回高柳縣那個小鏢局。
“定遠鏢局辦事不地道,這小鏢局之前遭災,要不是咱們搭手,隻怕就被滅門了。”
顛簸的馬車中,方寶羅盤膝而坐,說著這些天發生的大小事。
黎淵在高柳靜心練武的一個月裡,他奔波往返了上千裡路,聯絡各路弟子,追殺千鈞洞餘孽,很是忙碌。
“定遠鏢局這暗鏢走完了”
黎淵掀開車簾,兩側山高林密,時有野獸的嚎叫聲傳來。
“大抵走完了,至少應該沒這隊小鏢局的事了。”
方寶羅平心靜氣,他傷勢不淺,若非怕留下暗傷,他都不太想搭這隊小鏢局的車。
“方師兄靜心療傷吧。”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黎淵沒打擾方寶羅療傷,起身下了馬車。
比起出發時,這支鏢局車隊少了一半還多,但剩下來的都頗為乾練,行車速度不慢。
劉錚、王佩瑤、嶽雲晉等人混雜著人群之中並不起眼。
黎淵混到一輛拉著貨的無篷馬車上,翻閱著方寶羅留給他的情報。
這兩個多月裡,蟄龍府風雲突變,大小事不停。
其中,以淮龍宮與邪神教的動作最大。
皇甫琨召集了惠州八大分舵的高手,數次截殺韓垂鈞在內的神兵穀高手,
淮龍宮真傳閻青猿則主動召見神兵穀,責令公羊羽前去麵見。
在兩方大勢力的圍追堵截下,神兵穀的處境頗難,從韓垂鈞都數次受傷就可看出。
“邪神教、淮龍宮。”
黎淵心下微冷,這兩方大勢力對於裂海玄鯨錘頗有誌在必得的意思。
相比之下,龍虎寺雖也了不少弟子,卻沒什麼大動靜。
可即便如此,神兵穀也抵不住這樣的圍追堵截,若非韓垂鈞主動跳出來,隻怕被截殺的就不止是幾路弟子而已了。
“除非李元霸從彆處現身”
黎淵心下自語,他很清楚破局之法是什麼,隻要身懷裂海玄鯨錘的李元霸從彆處現身。
自然就可以吸引大批目光,讓神兵穀從被圍追堵截中擺脫出來。
但他需要考慮的,是如何讓李元霸現身,且不會真讓自己陷入險地之中
“希望王老夫子靠譜些。”
想起王問遠,黎淵嘴角就止不住有些抽搐。
離開高柳縣時,他問及了龍虎渾天錘的事,而王問遠的答複輕描淡寫,卻讓他嗅到了異樣的味道。
“什麼叫我有一友身在龍虎寺”
揉了揉太陽穴,黎淵心下苦笑,覺得這位王老夫子真有些不靠譜。
龍虎渾天錘是什麼
那是上乘絕學,州府級宗門中真正意義上的不傳之秘。
即便在道宗之內,那也是隻有長老、真傳才有資格得傳的秘辛。
什麼朋友可能因為你一句話,就外傳給彆人
“除非他那朋友是傳說中的神榜大宗師,龍應禪”
黎淵心下嘀咕著。
天下間追逐名利者眾,熱衷於排列各種榜單的,也不止是雲舒樓一家。
甚至於朝廷,都有著種種榜單刊發天下,每每都引起陣陣江湖騷亂。
但絕大多數的榜單存在的年限都很短,沒幾年就被新的取代,被人遺忘。
隻有神榜刊發千餘年都不曾被新的榜單取代,且傳播極廣,為無數江湖人所追捧。
其上,列著的是數百年來,天下間最為強絕的絕頂高手,陸地神仙一級的大宗師。
“萬一真是呢”
黎淵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即便王問遠真有這等人物的人情,又怎麼可能耗費在自己身上
神榜之所以稱之為神榜,是因為江湖公認,位列其上者,已非凡人。
陸地神仙的人情
“呼”
黎淵靠在貨箱上,按下雜念。
他很忙,萬刃靈龍身要學,千鈞氣功化氣要做準備,還有拜神法要研究,著實沒心思去想太多。
他微微眯眼,感應起裂海玄鯨錘,趁著趕路,他又在其中鏖戰了十幾場。
守在最後三百級的幾人,委實非常人,縱然同階交鋒,想要勝過,難度也極大。
唰
半晌後,黎淵睜開眼,稍微有些疲憊。
“最後這五人,至少易三十形,各種武功也都臻至化境不愧是名垂千年的人物。”
黎淵有些頭疼。
大運五道十九州,武者不計其數,放眼一千多年歲月,高手更不知多少。
千年之後還能留下名字的,又有哪個是泛泛之輩
“短時間內,隻怕很難走到山巔。”
黎淵盤算著。
他身上還有十三張根本圖,十張得自高柳縣平平無奇,三張是靈獸之形。
除此之外,還有莽牛功、鷂步、鷹爪擒拿手、白鹿提縱術這四門已至圓滿的下乘武功。
他估摸著,一年之內,足夠再易十七形了。
“隻要那鬼臉人不是老韓,至多一年,我就能登臨山巔,闖過第二關”
黎淵心下微定,靈狐劍法根本圖,已經到了將要改易根骨之時了。
嗚
黎淵心下盤算時,前麵傳來一陣騷動。
他抬眼望去,隻見山道兩側突然湧現出數十個手持刀劍的山匪。
領頭的是個麵黑長髯老者,他手持長劍,眉目冷厲,攔住了鏢局的車隊。
車隊騷動起來,人群之中的洛仁書等人無不警惕。
“柳福恩”
那老者高聲嗬了一句,鏢局中的幾個鏢頭已是迎了上去。
沒一會兒,兩側的山匪散去,那領頭的老者掂著手中的錢袋,轉身離去。
之後,鏢局就有人挨著通知,需要沒人交一兩銀子的過路費。
“師弟,不要節外生枝。”
馬車裡,方寶羅露頭,臉色微白,提醒黎淵。
“我明白。”
黎淵點點頭,把銀子遞了過去。
走鏢也有走鏢的規矩,後半段山路,類似的事情又發生了數次,過路費累計達到了一人五兩銀子。
柳福恩是個走鏢的老手,一路交涉下來,倒也沒動刀兵,讓搭車的幾個商隊都心下微緩。
能用銀子解決,沒有人願意真動刀兵,無論是鏢局商隊,還是攔路的山匪。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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