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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扭
大門露出縫隙,家丁打扮的少年探出頭看了幾眼
“諸位可是要借宿嗎”
“嗯”
風中已微微皺眉“你們這是四象門的驛站嗎”
這年頭,驛站分為兩種,一種是朝廷修建,一種是各地宗門修建,前者隻供給路過官吏休憩,後者,則給各自宗門的弟子,以及交好的江湖人士。
這處驛站,依地圖上標注,是幽州、淨瓶府,四象門的驛站,四象門與神兵穀有些交情,故可借宿。
“四,四象門”
那家丁一怔,忙縮了回去。
“長老,似乎不太對”
方雲秀微微皺眉,風中已取出地圖看了看,又塞回懷裡,回頭看了一眼眾人
“這地圖有些年頭了,許是有些岔子,那就另尋落腳處吧。”
其餘人也都點點頭,行走江湖在外露宿再正常不過。
眾人正準備走時,大門洞開,一個管事打扮的老者從門後走出,拱手道
“在下七煞門路平,敢問諸位是”
“七煞門”
王佩瑤湊近黎淵,輕聲道“之前德昌府龍虎宴裡那兩位龍虎內門高手,叫顧陽、柳花紅的,似乎就出身幽州七煞門。”
黎淵點點頭。
一如惠州八府之地,有朝廷敕封的府宗隻有四個,幽州七府之地,受朝廷承認的府宗也隻有三個,淨瓶府並無府宗,七煞門、四象門都是此間較大的宗門之一。
如今看來,七煞門似乎壓過了四象門
“原來是七煞門的驛站。”
風中已微微拱手“我等路過此處,驚擾了各位,還望勿怪。”
四象門的驛站變成了七煞門的,他有些好奇,但也沒尋根究底的心思,一拱手,就準備離去。
“聽諸位口音,是自惠州來吧”
那管事心下了然,目送眾人轉身,才道“一年前,四象門因故閉門封山,其下驛站也多換了主家”
“多謝提醒。”
那管事沒有留客的意思,風中已也沒交談逗留的心思,點點頭,轉身離去。
這年頭並無實時更新的地圖,走錯路的事情很常見,眾人誰也不甚在意。
黎淵心下微動,餘光掃過那莊園大門,隔著半扇門,他瞥見了一抹夾雜著血色的兵刃光芒。
“邪神教真是無處不在。”
黎淵心下搖頭。
大運第一教派非邪神教莫屬,哪怕明麵上人人喊打,可事實上,他這一路走來,停靠的城池裡,可沒少見類似的兵刃光芒。
邪神教,也是有產業的,不止販賣兵刃,丹藥流通也很廣。
“七煞門勢力很大啊,驛站居然修成了莊園。”
王佩瑤小聲感慨著。
她十分喜歡搜集各種情報,無論是江湖趣聞,還是各家門派的情報,多少都知曉一些。
離的遠了,她才說起關於七煞門的事,劉錚、高罡等人也湊過來,聽她說,權當解悶消遣。
“幽州之地,以七玄門為尊,不過,七玄門也衰落多年未出過宗師了,但聽說當代門主雲海生數十年前據說就煉髓換血,是有望宗師的強人。”
王佩瑤輕聲說著,趕路苦悶,她一路上將搜尋的情報翻來覆去看了好些遍,都能背下來了。
“據說七煞門,就與七玄門有著很深的關係,那顧陽、柳花紅,聽說就是走的七玄門的路子,才拜入龍虎寺”
下了船,眾人話都很多,主要是船上一個個都悶著不出門。
最早隻是王佩瑤在說,之後,就有不少人加入進來,連方雲秀也湊了過來,她走南闖北多年,對於七玄門也有些了解。
“我聽人說,那七玄門的雲海生名列豪雄榜,可惜,那豪雄榜隻有州城才有”
“豪雄榜嘖,又是那雲舒樓列的吧他們是真喜歡排榜排名,那些高手們居然也樂得被人編排”
“哪個武者不想揚名天下雲舒樓的大榜不下州,但天下可有二十八州呢上得大榜,可不得名動天下”
“雲舒樓有三大榜,神榜、豪雄、英傑榜,若有生之年能上英傑榜,那”
提起榜單,不少弟子都來了興趣,一個個說的唾沫橫飛,眼神發亮,似乎恨不得自己也立時上榜。
“追名逐利。”
黎道爺心下唾棄了一聲,立馬想起了之前雲舒樓曾贈送給他的那卷英傑榜。
衡山英傑榜,取諸州、諸府,年六十以下的天才武者,他的排名貌似是六百四十一
“雲舒樓的情報工作很一般啊,以我如今的武功算了,俗名而已。”
聽著眾人議論紛紛,黎淵心下嘀咕著,覺得這英傑榜錯漏很嚴重,或者說遲滯性很大,參考性一般。
不過
他想起了英傑榜第一,神榜大宗師龍應禪的親傳弟子,龍虎道子龍行烈,人稱甲子無敵。
“儘衡山道下,諸州、諸府,甲子之下無敵手”
想想英傑榜,黎淵心下也有些感歎,旁的不說,吹牛皮,雲舒樓還是專業的,小詞一套套的。
“長老,前行十餘裡,有一處破廟。”
這時,有前麵探路的弟子催馬而回。
“嗯,先去看看。”
風中已應了一聲,眾人隨之而去。
寧睡野墳,不宿破廟的說法,對於他們自然是不存在的,一行數十人,不乏易形大成,且有通脈帶隊的隊伍都不敢進,那路人可就都睡墳地了。
眾人的腳程很快,不多時,已來到了破廟前。
雜草叢生,牆破屋漏,遍布蛛網與不知名獸類的糞便,除了落地就打洞的小耗子外,眾人多少有些皺眉。
草草收拾了一下,黎淵看向廟簷上模糊的字跡“神臟明王,似乎也是諸神榜裡的怎麼這香火這麼淡”
進了廟,黎淵頓時知道了。
“真重口味”
每每到了這個時候,黎淵對於大運王朝諸神信眾的佩服之情就油然而生。
破爛的石台上,是一尊石頭雕刻的神像。
雖然年久失修,卻也模糊可以看到個輪廓,那像是個人,從皮帶骨都扒下來,隻剩了四肢內臟堆成一團,何止是滲人
“啊”
王佩瑤就嚇了一跳,忙不迭的轉身。
“這神像”
劉錚都有些沒忍住“和這神像比起來,千眼菩薩可真是寶相莊嚴了”
“少見多怪,這算什麼”
高罡跟了進來,他瞥了一眼大驚小怪的師弟師妹,哼哼道
“多逛幾間野廟,你們就知道這神臟明王已經是慈眉善目了”
“這”
幾人麵麵相覷。
“彆廢話了,生火,驅一驅味道”
院內,風中已嗬斥了一聲,眾人這才忙碌起來。
“四階香火,雖然弱了點,但至少夠開爐次了吧”
黎淵眯著眼,路上遇到的野廟,他多少是要順路走走的,不過,還是四階的香火還是很少見。
“臨走時再拿。”
入夜前,廟內外已升起一堆堆篝火,黎淵摸出乾糧,掃了幾眼,發現那小耗子跑沒影了。
“這小東西,也不怕遇到貓。”
靠著篝火坐下,黎淵掰著乾糧細嚼慢咽,風中已則取出地圖,仔細研究著,準備重新規劃路線。
王佩瑤不知什麼時候湊了過來,見黎淵正翻閱著一本卷宗,打眼一看,不由得驚呼一聲“衡山英傑榜”
“黎師兄有英傑榜”
王佩瑤一嗓子,喊來了不少人,連方雲秀也湊了過來。
“甲子無敵龍行烈”
“惠州口音。”
七煞門驛站,關上院門,那管事微微躬身“二爺,這夥人會不會就是神兵穀的那夥人”
“多半是了。”
一身穿對襟大褂的儒雅老者微微點頭,轉身走向後院。
這處驛站不小,前後五進的院子,後院更是不小,還修成一片不大不小的演武場,一身形精壯的老者持槍而立。
“大哥。”
儒雅老者快步而來。
“來”
精壯老者一抬手,一口長刀已飛向場外“為兄又有所領悟,咱倆試試招”
儒雅老者伸手接過長刀,沉聲道
“大哥,人來了”
“神兵穀那夥人”
精壯老者微微皺眉“帶隊的是誰”
“看起來不像是韓垂鈞、枯月,但也應是通脈有成的,同行的都是些年歲不大的,但應是有幾個易形”
儒雅老者微微一頓“那黎淵,應該也在其中。”
“疑似拜入宗師門下的那個黎淵”
精壯老者眉頭緊鎖,持槍踱了幾步,回頭看向儒雅老者,有些遲疑
“事關宗師,這筆買賣做不做”
“宗師又如何隻要咱們乾的利索,走的快,即便是宗師,還能為了個沒入門的弟子追咱們到天涯海角嗎”
儒雅老者把玩著長刀,眸光閃爍“聽說那龍夕象曾受重傷,健忘成性”
“話雖如此,可還有那韓垂鈞”
精壯老者仍是有些猶豫。
這半年裡,樓內關於那黎淵的懸賞一次次拔高,但接者寥寥,一來,是惠州很遠,二來,無論是宗師,還是近幾年聲名赫赫的韓垂鈞,都不是好招惹的。
但這人都經門而過了,若不接的話,也著實有些不甘心。
“這等價碼,如果是那韓垂鈞領隊,咱們說不得還要猶豫一下,隻一個通脈,又有什麼好猶豫的”
儒雅老者壓著聲音,眸光很亮。
“什麼價碼”
突然,有聲音傳來。
“誰”
精壯老者神色一變,驀然抬頭,卻見房簷上,一黑衣老者負手而立,寒風吹過,可見亂發下,一張冰冷的鬼麵麵具。
隔著老遠,夜色下,那鬼麵人的雙眼猶如火把般燃燒,望之令人心寒。
“鬼麵修羅韓垂鈞”
院內兩人神色大變,不假思索的暴退,高呼“韓兄既是來了,我等自是要退避三舍,這買賣,我們不接”
“誤會”
“催命樓的,還是摘星樓的哦,原來是你們”
屋簷上,韓垂鈞掃視了一眼沸騰的莊園,眸光一轉,似是認出了兩人。
下一刹,人如蒼鷹下撲,陰影覆蓋了整座驛站
“平山雙凶既然碰上了,你們的懸賞,老夫要了”
刹那的風聲呼嘯,
繼而,慘叫伴隨著火光衝天而起。
“嗯”
破廟內,黎淵正在盤膝大作,搬運內氣,突然聽得外麵傳來嘈雜之音,猛然睜開眼,卻見遠處夜色中火光衝天。
“這是”
黎淵走出破廟。
風中已等人也都望向火光方向。
火光衝天,濃煙滾滾,隔著十多裡地,都可依稀辨認。
“是七煞門那處驛站”
有人驚呼,認出了火光是從何處燃起的。
“這”
方雲秀眉頭微皺,七煞門勢力不弱於火龍寺,敢對他們動手的,幽州諸府可沒有幾個。
“長老”
有人看向風中已,後者動作很快,已提起了行囊,掃視眾人
“路遇仇殺,能避則避”
“走”
風中已察覺到了不對,走的很果斷,他們此行隻為了趕路,可不想節外生枝。
其餘人不時回頭看向火光燃燒之地,卻也紛紛提起刀劍行囊,快步跟上。
黎淵慢了半拍,主要是回了一趟破廟,將石像收進掌兵空間,等香火剝離之後,將其丟回石台上。
“那小耗子”
黎淵輕聲喚了兩聲,沒得到回應,頓時皺眉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