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大運河波瀾壯闊,浩蕩東去,真好似一條巨龍蜿蜒來去。
一葉扁舟行於滔滔江麵之上,隨波逐流,卻很是平穩。
「化萬水於一道,通百川之暗流,平江大運河真乃大運第一盛景。」
木舟上,經叔虎盤膝而坐,遠眺長河,發出感歎:
「四十年後再見,仍是如此壯觀。」
他很想順流而下,看看沿路的風景,去看看那汪洋大海。
瞥了一眼四十年沒出穀,出來後就各種唏噓的師兄,雷驚川麵無表情:
「蘇萬雄一日不死,蟄龍府就不得安寧,那鎮武堂的態度,也令人不安。」
「朝廷建廟萬千,邪神教拜神萬千,兩者之間本就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有什麼奇怪?」
經叔虎扯了扯嘴角:「大好天下,太祖爺舍得共享,他的子孫可未必……」
「子孫不孝啊。」
雷驚川歎氣,說的是大運皇室,卻又不免有幾分自貶的嘲弄。
大運立國之初,神兵穀可是有資格占據一州之封地,而如今……
「不是子孫不孝,是我們不孝,那一脈比我們可混的好太多了。」
經叔虎享受著江風吹拂,甚至想找一根魚竿來釣魚:
「孝不孝的,有什麼妨礙,也就是穀主一心重振山門,依著老夫,一府之地,莫非不夠養活咱們?」
「不思一州者,何以謀一府?」
雷驚川搖搖頭,並不讚同,卻也無意與他爭辯,略帶憂慮:
「希望穀主此去平勾一路順利吧……」
「哼!那韓垂鈞行事張狂,做事從不考慮後果,若他真殺了千鈞洞‘齊金罡"……」
經叔虎冷笑一聲:
「那咱們就得準備迎接淮龍宮的問責,以及三大宗門的聯軍了。」
「你還笑得出來?」
雷驚川眉頭大皺。
神兵穀雄踞一府,輻射三府,勢力極大,但三大宗門也皆是千年宗門,高手如雲。
尤其是三元塢、千鈞洞,幾十年裡很是出了一批高手。
「老夫笑笑怎麼了?憑我這一手鑄兵法,天下宗門哪家不得奉為上賓?」
「住口!」
雷驚川勃然色變,又驚又怒:
「你這次下山以來處處都顯得不對勁,到底發生了什麼?!」
雷驚川死死盯著他,心中驚疑,這次下山後,他這師兄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
「回山吧。」
經叔虎閉上眼,頗有些意興闌珊:「等他們回來再說。」
「你……」
雷驚川還想問,經叔虎隨手一拍,雄渾的內氣推動江水,小舟激射而去。
……
方寶羅回來後沒幾天,八萬裡等真傳、內門弟子也都紛紛回返。
鑄兵穀頓時熱鬨了起來,前來修補兵器的弟子絡繹不絕。
黎淵以最低的價格,攬下了大把的買賣。
當!當!當!
錘聲連綿,火花四濺。
黎淵所在的鍛造台附近,堆滿了等待修複的兵器,不少都破損嚴重。
其中以八萬裡的擂鼓混金錘最為醒目,除此之外,也不乏名器,且刀槍劍棍都有。
名器的修複動輒百兩數百兩銀子,折半攬活的黎淵自然收下了一堆兵器,
以及鍛造場內不少匠師們不善的眼神。
「兵器修複也是一筆大買賣啊。」
錘起錘落,黎淵心下頗為滿意。
折半攬下的這些活兒,
至少也能賺上兩三千兩銀子,約等於一條六十斤重的赤龍魚了。
當然,對他來說,銀子都是次要的,這些兵器本身對他的價值就很大。
改易根骨、練其他武功都可以用上。
美中不足的是,他無法長期持有。
「呼!」
調整呼吸,黎淵將淬煉完成的熾火精鐵掃落一邊,取來相應材質的鐵料鍛打,為修複兵刃作準備。
也順便練手。
「兵戈錘煉法的根本,在於‘聽",或者說‘感應",依著書上說的,是要用心感應不同鐵料的呼吸,以求將兩種鐵料完全融合……」
「用我的理解,這就是‘合金"!」
黎淵心中雪亮,他的理解能力自然是要超過場內大半文盲的。
他此刻已經到了入門的邊緣。
差的,是……
「氣血、內勁。」
鑄兵法不同於鍛造法的地方,不止是合金,更主要的是對於氣血、內勁的運用。
名器與極品利刃的區彆,也在於此。
隻有可傳導氣血、內勁的兵刃,才算得上名器。
「呼!」
黎淵調整呼吸,手臂赤紅,錘打時,有意識的引導著灌入血氣。
這個過程很慢,每一錘都隻有少許血氣、內勁可以傳遞,而要用血氣將鐵料貫穿通透,才算是鑄兵法入門。
龍形根骨的優勢,在修煉鑄兵法時也有體現,氣血旺盛,恢複驚人,他就能更為持久。
同時,捶打鐵料時,他有種自身也遭受錘煉的感覺,血氣、內勁似乎也在變的凝實。
「鑄兵秘法果然名不虛傳!」
黎淵感受到了好處。
鑄兵法不止是打鐵法,也是一門高明的奇門武功,等階不下於兵道鬥殺錘。
純化血氣、內勁,同時,似乎也在鍛煉著體魄,橫練功法。
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