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天祚!筋金剛心頭一緊。
風雪之中,那老者負劍而行,他一步步行走著,每一步,赤腳都踩入積雪中,穩健卻又很快。
隻一眨眼,已跨過數裡之地。
“這老家夥…”
筋金剛眼皮狂跳,這衛天祚看起來其貌不揚,實則似與天地渾成一體,氣息如山如海一般,令他心神一沉。
“骨…”
他餘光一瞥,哪還有骨金剛的身影,這混賬東西已暴退數裡。
“衛天祚…”
筋金剛心頭暗罵,卻突然說不出話來,隔著數裡之地,他隻覺一口神鋒抵住了眉心,徹骨的寒意像是要將他凍結一般。
“千眼法主。”
衛天祚抬頭,深陷的眼窩中泛起一抹光亮,隔著風雪,筋金剛的皮囊,他好似看到了一尊矗立於大地之上的,詭異菩薩。
如山如峰。
她雙手合十,周身儘是耀目的神光,隱隱間,好似無數雙眼在盯著他。
“千眼法主,你攔老夫,意欲何為?”
“劍意通神。”
風雪之中,骨金剛捏碎了大片大片的香火,似有似無間,千眼菩薩的虛影降臨於風雪之中。
平靜注視著衛天祚,道出目的:“本座欲行大祭,欲借萇虹一劍,十年之內,必將送還。”
“大祭,萇虹一劍?”
衛天祚咀嚼著的話,無悲無喜:“什麼樣的大祭,需要用到天運玄兵”
“八方廟。”
千眼菩薩平靜回答:“若衛劍主願意,可與本座共參大祭,同入八方廟。”
“八方廟”
衛天祚緩緩抬手,背後萇劍“錚”的一聲跳出,落在其掌中:“衛某有一問。”
“哦”
千眼菩薩看著他。
“五大道宗,為何獨獨選擇老夫”
衛天祚問道。
“臨時起意,衛劍主相距最近。”
千眼菩薩回答:“天蛇子披著甲,又帶著天蠶道人,相比較起衛劍主,更為紮手。”
兩人一問一答平靜交流,沒有絲毫的煙火氣,而筋骨金剛已是隨風雪後撤十餘裡,不停地灑著香火。
天地大熔爐,精神難以萇存,哪怕是他們,若無廬舍,又無香火,也難降臨現世。
“衛某還有最後一問。”
衛天祚緩緩抬劍,身後光影交織,似有一口神鋒錚錚而鳴,即將出鞘:“你要借劍應不會隻帶了這兩個廢物吧?
“淦你娘!”
遠處,骨金剛暴跳如雷:“老東西,你敢小覷本大爺!”
衛天祚眸光一寒,一抹劍光跳起,隻一刹已洞穿十數裡風雪,直斬而下。
“淦!”
筋金剛怪叫一聲,身軀陡然膨脹,大筋如一條條蟒蛇暴起,迸發出磅礴巨力:“你娘的,你彆躲老子身後啊!”
怒吼聲戛然而止,筋金剛身軀一顫,轟然到底,如蟒大筋被一劍斬斷。
“艸!”
他怒目回望,骨金剛已竄入香火之中。
“廢物!”
衛天祚隻隨手斬出一劍,一聲淺淺的劍鳴已在風雪之中蕩開。
他挑眉望去,隻見香火之中,劍光如潮升騰而起,一口赤色神劍於其中起起伏伏:“還有本座。”
“劍靈主!”
衛天祚眸光陡然大熾。
邪神教九**主,除卻千靈法主之外的八人,都是過去數千年中,武道修持極高,堪破最後一著,卻又並無觸及傳說之中那無上境界的絕頂大宗師。
劍靈主,其成名於三千年前,以劍稱雄,傳聞中,其人生前執掌過萇虹一劍!
“衛劍主,劍拿來吧。”
劍發人音,蕩起劍光如潮,交織碰撞之間,似有山川河嶽於其中若隱若現。
“要劍。”
衛天祚震劍而嘯,跨步之間,耀目的劍光洞穿風雪,浩蕩如潮,直斬那兩**主而去:“來拿!”
年關前後,大雪封江,衡山城中卻仍是極為熱鬨。
大集、廟會、花燈會等等活動舉辦,絲毫不見冷清。
一間茶樓中,謝同之靜坐品茶,茶樓中有人說書,說的還是元慶傳,說書先生是個須發半白的老者,技藝嫻熟,熟悉的情節說的是抑揚頓挫,不乏人在叫好。
“劍主還未來嗎?”
謝同之的對麵,坐著一青衫老者,他輕轉著茶杯:“前些天,龍應禪召集諸宗會談,獨獨缺了咱們與青龍閣,待得劍主到了,必要問其要個說法!”
“劍主都未必會來。”
謝同之搖搖頭:“劍主赤腳丈量天下,是要尋找堪破最後一著的契機,這才是大事。”
“話雖如此,總覺得有幾分憋悶。”
老者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