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皇上主動詢問,戚昌國鬆了口氣,交差一樣的,把父親送來的信件呈交給皇上。
朱翊鈞好奇的打開,卻是戚繼光自請責罰的折子。
上麵羅列了近年來,他向朝中大臣們送去的禮物的名單。這個折子當然不能由內閣交進來。
這個折子,戚繼光自絕於朝中大臣了。
好一個戚繼光。
“回去跟你爹說,以後還有什麼不方便的話,可以由你交給朕。”
朱翊鈞說完伸出手,戚昌國一頭霧水。
無奈,朱翊鈞改拍了拍戚昌國的後背,這是個實誠孩子,都不知道彎個腰。
“去叫你哥來。”
等戚昌國離去,朱翊鈞對身邊太監說道,“去問問兵仗局,做了多少隻鳥銃了。”
既然戚繼光如此明白事理,朱翊鈞也放心用戚金了。
“回皇爺,兵仗局回話,因為聖人交代,兵仗局已全部改成製作鳥銃,如今已有一萬兩千支。”
聽到太監的回複,朱翊鈞心裡算了下,按照這個進度,今年有望突破三萬支。
戚金站在身側,不知道皇上找自己何事。
“戚金,聽說你少年即隨戚少保從軍,屢建戰功,來京城前,在薊鎮為少保練兵?”
“回皇上,皇上好記性。”
朱翊鈞點點頭。
戚金一頭霧水的告退。
閩浙沿海,尤其是福建漳,泉一帶,因土地貧瘠,田不足養,百姓生活困苦,靠海而生。
“富者驕溢而田奢,官府催科而日蔽。一窮佃,而田主二三蠶食之,焉得不為逃徒盜賊也。”
兩名苦哈哈的轎夫,因為官道年久失修,深一腳淺一腳,沒有心思,也聽不懂轎子上的老爺在說什麼。
景嵩本是福建人,好不容易去了京城,沒想到惹了聖怒,一朝被打回原形。
降了三級,再回到此地,巡撫竟然沒有設宴款待自己,真是人走茶涼啊。
想到考成法,臉色更為鬱悶。不是因為這,今日他如何會去窮鄉僻壤。
他十分清楚,此地縣衙不可能完成稅賦,越是窮的地方,宗族勢力越甚。
“老爺,前麵要翻山,可否容小民先歇個腳?”
景嵩手揮了揮,隨從上前扶著轎子,護住老爺。
兩名轎夫是驛站的役夫,是本地人,知道前麵有條溪流,跑去溪邊喝水。
看到轎夫趴在地上喝水,隨從鄙視了一眼,拿出了竹筒。
景嵩捧著竹筒喝了水,兩名轎夫也找了塊石頭坐下。
這半日實在是無聊,景嵩忍不住想要說話。
“老夫聽聞廣東逃了夥強人往福建而來,爾等回去後,可告訴鄉親們,注意防盜。”
麵帶得色,這是官報上的消息,料這裡窮鄉僻壤,消息封塞,自己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老爺好意,小民回家後就告訴裡長哩。”
見轎夫麵色不驚,景嵩暗惱,自己真是對牛彈琴,何必和這些黔首浪費口舌。
“老爺勿驚,此地不靠海,不會有事的。”
見老爺茫然,一個轎夫麵帶得意,竟然唱起來。
“天皇皇,地皇皇,莫驚我家小兒郎,倭寇來,不要慌,我有戚爺會抵擋。”
“戚爺爺當年,早就把歹人們打的喪了膽,不敢上岸跑我們這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