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被殺頭,也能留下生後名,大有人不懼怕皇帝殺頭。
登基以來,張居正的新政,對大臣特彆是言官們的苛責,如今因為這件事成為了導火索。
所有的不滿都引發了出來,朝中如今氣氛滯緩,都在觀望此事。
幾位內閣早就看到了言官的奏疏,竟然把矛頭指向了皇帝,擔心皇帝不懂輕重,執意要責罰此人。
朱翊鈞歎了口氣。
“諸事交給先生們,昨日母後訓斥朕沒有勤奮讀書,朕不敢違母後之意,今日起開始每日讀書。”
呂調陽點點頭,皇帝還小,的確應該以學業為重。
張四維覺得太後雖然是小戶出身,但也知道讀書才是大事,可見還是明事理的。
張居正嘴角動了動,最後忍住了。
“此人既然覺得朕不對,就讓此人入講學侍郎吧,教朕讀書。”
“皇上聖明。”
眾人對這一點都沒有意見。
張居正也十分滿意,這方法好。
高高掛起。
……
言官無黨。
因為他們本來就是清貴的。
看完南京戶科給事中餘懋學派人送來的信件,張誠神色自豪。
在他們這群人中,連餘懋學都寫信來讚歎自己,敬佩自己的德行,請自己一定好好的教導小皇帝聖君之道,
皇帝雖然小,也能殺人。
自己冒著生命風險直諫皇帝,一是為了反對考成法,二也是為了私心。
不過自己更多的是為民做主。
考成法實施以來,自己收集的各處傳來的消息,張誠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今天,他要給皇帝一個下馬威,當麵痛斥他登基以來的胡作非為,直到小皇帝醒悟為止。
“原來,你就是小張先生啊?”
張誠雙眼有神,見到皇帝跪下,內心正在醞釀,朱翊鈞卻突然上前,親自扶起了他。
“內閣有張先生,如今朕又得小張先生,無憂矣。”
朱翊鈞笑得好開心。
太監李現也在旁邊搭話,“小張先生素有名聲,體恤愛民,實乃清官。”
張誠知道李現,深的皇帝信任,不是可以輕視的太監。
謙虛了幾句。
皇帝親自拉著他坐下,李現也在旁不停的說張誠哪一年的進士,哪一年進的都察院。
這就要開講了?張誠看到周圍擺好的架勢,內心有點慌了。
他沒準備啊。
昨天一直到晚上,都在想今天要如何麵諫皇帝,如何掌握好輕重,萬一小皇帝發怒,自己該不該退讓。
到了最後才下決心,留取丹心照汗青。
可是。
今天的開頭,和自己想的不對啊。
這就有點為難張誠了,他本來就是個言官,久在部堂不太懂變通,隻能艱難的開口。
就《大學》吧,隻講了兩句話,被朱翊鈞打斷了。
“小張先生,這裡說的不對呀,朕記得書上,比你說的要多一個字。”
朱翊鈞端正的坐好,抬著筆擺在桌前,一臉的認真好學。
張誠冷汗直流。
不是說皇帝喜歡玩耍,常溜去河邊,十足的頑童,為何今日一見,卻是如此的好學。
連一個字都沒逃過他的耳朵。
自己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