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隻因一失,張公卻要阻塞言路,何其荒唐。
“張公可想過,為何要有言官?”
“此一時彼一時,言官左右言路,勾連地方反對考成法,如不糾正其行為,實是誤國。”
“原來公眼中如此看我輩,告辭。”
陳省不理身邊同僚的勸慰,徑自離開大廳。
張居正歎了一聲,在場的任何人,他都不願意輕易失去。
有人看中他的權勢,有人乃門生故吏,有人願意支持變法改革,這些人都需要他。
相互依存。
沒有這些人,他早已被架空,又如何能策動外朝已群情憤然的百官呢。
“公能杜絕朝堂之口,豈能杜絕民間之言?”
曹大埜輕聲說道。
這條道理真是至理,眾人紛紛看向張居正。
“那就廢天下書院,禁群聚徒黨。”
“哢嚓。”
茶杯掉在地上摔成碎片,吏部侍郎王篆驚呆了。
“公隻留官學?”
“天下人無書讀矣。”
眾人反對。
“吾意已定。”
張居正看向眾人,麵色堅定。
“公自絕於天下讀書人也!”
“吾不愧天下社稷焉。”
聚會最終不歡而散。
張居正回到書房,思慮了整整一夜。
他需要人事權。
今後還願意阿附他的,多半為投機取巧之人。
他需要用這些人,來治理天下。
皇帝會放權給他嗎?
至於身後事,張居正這些年身體每況愈下,已不在考慮,唯一憂心者……
“君平呢?”
長子很快來到書房。
張居正看了兩眼長子,讓他坐下。
“好久沒有聽到你背書給吾聽了,為父此時甚為想念,可誦一段乎?”
張敬修詫異。
父親古怪的很,以為父親要考校自己的功課。
“好好讀書,早日考個功名傍身。”
聽到父親的話,張敬修麵露艱難,根本沒有明白父親的苦衷。
第二日張居正上疏。
朱翊鈞看到張居正的奏疏,禁止天下私院,已經要做到這一步嗎?
因為前世的教訓,朱翊鈞深知改革不是容易的事。
下發幾個公文,懲罰些許官員無濟於事。
就像偉人說的。
改革不是請客吃飯,是要流血的。
不深入其中,永遠不知道其中的艱辛。
朱翊鈞大手一揮。
“毀天下書院!”
聖旨出,震翻了整個朝堂。
京城裡。
謠言遍地。
京城外。
怨聲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