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調戚繼光部。”
“薊鎮乃牽製九邊,防備蒙古突襲南下之重鎮,如何會輕動。”
“戚繼光。”
李成梁默默念了一遍這三個字,神色黯淡。
哪怕自己每年向朝廷輸送多少銀兩,但是顯然,朝廷最後仍然更相信戚繼光。
為何九邊軍將不約而同的排擠戚繼光。
因為這人來北地,就是朝廷用來防備他們,誰心裡都不會舒服。
走了一個不肯同流合汙的馬芳,又來一個戚繼光。
幕僚知道李成梁性格,舍不得調動他的遼東鐵騎,害怕折在南地,可朝廷已經令下,難道抗命不成。
“吾準備向朝廷奏報,關外軍情不穩,不敢輕動,君以為如何?”
“公難道不考慮子茂兄的前程?”
幕僚知道李成梁的為人,有時候為了達到目的不折手段。
但是李成梁如今已經獨領一方實難進步,該為後代鋪路了。
“子茂兄如今深的皇上信任,被委於京營之責,等剿滅亂民獲得功勞,大好前途就在眼前。”
此時,下人稟報,有公子緊急書信。
難道事情有變?
李成梁連忙打開,看了幾眼,一口氣喘不上來,嚇得幕僚趕緊上前拍背。
終於把氣咽下去,李成梁又氣又急又無可奈何,感歎一聲。
“這逆子要氣死吾也。”
幕僚撿起一看,原來是李如鬆告誡自己父親的信,說自己已經給皇上說了。
遼東鐵騎那些將領能打,那些將領是外族人,皇上都清楚,不要糊弄皇上。
遼東鐵騎終於南下,禦前衛也已開拔。
南京兵部尚書殷正茂,兼任兩廣總督,全權負責平亂,東南各省務必保障大軍供應。
耽誤軍事者,必嚴懲不貸。
“封疆多事,征輸重繁,朕甚憫焉。不忍以衣被組繡之工,重困此一方民。其俟東西底定之日,方行開造,以稱朕敬天恤民至意。”
朱翊鈞想了想,一道發出聖旨。
今年年關,所有王公勳臣,也不要指望賞賜了,大家與民共苦,一起過個窮年吧。
軍事已定,改無可改。
朝事爭論不休,朱翊鈞回了乾清宮躲清靜。
罷天下私院,對於張居正的想法,朱翊鈞是了然的。
思想不統一,萬事皆休。
就像張居正說奏疏中說的,此一時彼一時,百花齊放也需春暖時節。
凜冬將至。
李現從紫光閣回來,看見幾個太監在說笑,眾人連忙上前。
“李公,今早有個好笑的事。”
“什麼事?”
“一群讀書人,堵了張府大門,張閣老不敢走大門,轎子都不敢坐,從小門帶著幾個仆人偷偷溜出來,這才沒有耽擱上朝。”
“讀書人不好惹啊。”
李現邊搖頭邊感歎。
“張公畢竟是文人,如何不使人打殺走,卻把自己弄的狼狽。”
“你懂個屁。”
李現罵了一聲。
“讀書人身後有坐師,有同科,同鄉,同學,你個不識字的奴才哪裡知道輕重。”
“李公說的極是。”那太監被罵,仍然一臉討好的露著笑,不以為意。
侍衛門認得李現,沒人上前搜身,徑直進去乾清宮。
“皇爺,今早有個好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