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哨一千六百九十三人,靠近肇慶的一哨,則留一營士兵五百五十二人,遊哨一百人,水哨兩百零四人,合計八百五十六人。
其餘諸哨八百至三百人不等。
十哨駐守士兵合計八千餘人,各關卡駐守士兵兩萬餘人,隻留三萬人。
同時,急從兩廣各地加派糧食,以供應三萬士兵的補給。再發文督促京城,調各地資源供應兩廣。
兩廣加以征派徭役民夫,輔助官兵。
事情規劃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大軍剛勝,眾士兵等著獎賞。
客軍卻等來了被要求發遣回籍的結果,連個賞賜的酒水都喝不到,每個人都覺得自己被耍弄了,怨氣四起紛紛大鬨。
劉顯無奈,隻能想儘一切辦法,著諸將彈壓。
“李將軍,我也沒辦法了,你看著辦吧。”
劉顯歎了口氣,隻能來求李錫。
李錫冷笑兩聲。
第二日,狼兵出營,回廣西。
“他是怎麼辦到的?”
諸將不敢信,連最為跋扈的狼兵都撤了,有人帶頭,其餘客軍雖然內心不滿,但軍令難違,隻能陸續開拔。
“狗日的朝廷。”
士兵唾罵,內心的怨憤無法壓製,竟然無視了身邊的軍官。
軍官狠狠的看過去,那士兵低下頭。
“狗日的朝廷。”
“狗日的朝廷。”
一聲接一聲,軍官不敢管。
廣東境內的最後一地,狼兵們突然劫掠鄉野,殘害百姓無數,無惡不作,肆虐整三日才離開。
彈劾廣西總兵李錫縱容部下殘殺百姓的奏疏,送去了京城,然後久無反應。
劉台,字子畏,江西安福人,隆慶五年進士,授刑部主事,萬曆元年改禦史,巡按遼東。
他是張居正的門生,前年李成梁謊報軍情,他也跟著誤報,被張居正斥責了一番,讓他要考察地方實情,不得聞風奏事。
言官都是這麼做事的,遼東有多大,他一個人有順風耳千裡眼嗎?軍中謊報軍情,有心瞞他自己如何能辨?
委屈,不滿,怨言,和官員們來往書信的交流,讓他下了決心,寫了一封萬言奏疏,彈劾張居正。
張居正喜歡好麵子,這幾年大權在握,身邊拍馬屁者眾,他也感歎了一句。
吾費多少力方如此。
感歎考成法維係至今的不容易。
劉台的奏疏中,從張居正勾結內廷馮保,欺騙聖母,驅趕高拱。到寫出這句張居正私下場合的話。
指責張居正的這句話,把功勞全歸於自身,讓人們懷居正甚懷陛下矣。
接著有指責考成法諸多不利之事,其中全部涉及張居正。
寫完公事,在寫私事。
建造宅邸,耗資無數,家人作威作福,在鄉占田,為子弟連中鄉試,而許禦史舒鼇以京堂,布政使施堯臣以巡撫施。
今年為其嫡子又起窺心。
入閣未幾,而富冠全楚,果何致之耶?宮室騎馬,妻妾奉禦,有同王侯,果何供之耶?
劉台當眾說道,“此人借人主之寵,激人主之怒,或是指責彆人誹謗,或是指責彆人奸黨,以此連坐眾人……
天下國家之事日去矣。”
諸事不理,京城百官齊歎。
國朝兩百餘年,從未有門生排陷師長,今居正始之。
張居正獨坐書房。
渾身發抖。
門生的背叛,就像被人揭去了遮羞布一般,當眾被羞辱。
他累了。
終於動筆,這些年來的理念,再也堅持不下去,第一次寫下了辭呈。
“臣……臣。”
淚水浸透衣襟,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