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和錦衣衛的職能完全相同,不過錦衣衛到底是外官,容易受到外朝的乾擾。
所以大明的皇帝更信任東廠。
又因為東廠都是太監,在內廷和皇上容易接觸,權威日重超過了錦衣衛。
東廠廢了立,立了又廢,廢了再立,經久不衰。
錦衣衛監察偵緝一切官民,而東廠也是如此,不過,東廠還監察錦衣衛。
不管是從私人還是公事,東廠天然就壓過了錦衣衛。
所以慢慢的,錦衣衛倒向了東廠,成為東廠太監手裡的打手。
朱翊鈞想著,要不要動錦衣衛,又該如何動。
算了,多事之秋,能少一事則少一事吧,等梁大忠的回複。
內閣。
言官考察地方,彈劾黃梅知縣違例科派,吏部尚書張瀚奏議,處罰黃梅知縣。
條子到了內閣,張居正看後,卻不同意了。
讓言官做事,不是壞事。
他找來張瀚,說道。
“縣令統轄一地,境內皆其部民,律令森嚴,誰能欺辱?黃梅舉人因為不滿,就能聚眾舉牌鬨事,圍毆縣令,豈有此理?”
張瀚聽聞,問張居正。
“公決定如何做?”
“鬨事生員毆辱知縣,皆革除功名,發落給黃梅知縣處置。”
革除生員容易,而生員背後的關係卻不好辦,把這份人情給還知縣,他才好在地方重複威嚴。
張瀚點點頭,張居正想的果然周到,這也算是和地方的妥協,如果地方再敢鬨事,就嚴懲這些生員。
“還有那禦史,為何獨獨參奏黃梅知縣?違例科派自有祖製可管,而生員鬨事他卻不做聲。
不處置毆官猖狂之人,反而歸罪於縣官,是何政體?此禦史姑息縱惡,顛倒是非,今且不追究他的責任,發文給他需用心辦事。”
“此事不稟報聖人?”
“照發。”
張居正獨斷自專,這些破事,都留在他手裡吧。
張瀚點點頭,反正張居正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為何說國事之艱呢?官員懈怠有官員的原因,但是事情也真的是難做。
如果輕鬆的話,也不會這麼困頓了。
曆史幾千年,無數事可說,唯幾件變法之事大寫特寫。
就像一條鞭法,原本是出自嘉靖朝,幾十年前大明就想要改革,也大魄力行動了,前後出了四位名臣要領頭變法改革。
最後全部了無生息,在曆史中隻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筆墨。
張居正改革,他做不到言出法隨,同樣是如此艱難。
剛按下黃梅縣之事,還待觀後續,此時南京又派來了急件,江西五縣同時作亂。
前後不足三日,京營衛所士兵大鬨於順天府,局勢越演越烈,將官無法彈壓,聚眾者達上千人,劫掠應天府。
順天府是何地?
李現急問朱翊鈞。
“皇爺,此事非同小可,絕不可小視,應立即召內閣商議啊。”
朱翊鈞不為所動。
“先生說怎麼辦就怎麼辦,等候先生處理吧。”
李現著急,皇爺太信任張居正了,這才幾年,感覺全國都在鬨事,為何一定要變法呢。
原本就好好的,變來變去事情越來越多。
作為太監,李現無能為力,請動了張四維。
張四維告訴朱翊鈞。
“張公是大才,可是人有力窮,如何能與時勢對抗,治大國應順勢而為也。”
見朱翊鈞還是一意孤行。
張四維放了狠話。
“陛下難道不懼於祖宗社稷之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