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古北口至十八盤山。
古朵顏衛炒蠻率大部騎兵出。
“中計矣。”
苑宗儒大驚。
原總兵湯克寬,中軍傅楫,千把總高大朝,蘇學等一應大小將領皆戰死。
騎著戰馬,在大明將士的屍體中走過,受封於大明都指揮僉事,受大明歲賞的炒蠻意氣風發。
前年那董忽力,腦毛大等聚眾合力都對付不了大明官兵,自己今日挾此大勝回去,看還有誰敢不服他。
“找個漢人的讀書人來,寫信給大明的天子,我無意和大明翻臉,今年的歲賞還是要給我的。”
聞言,眾人大笑。
……
福建,俞大猷從湯克寬家人派來的書信中,得知好友戰死,長歎一聲。
老友為大明從南戰到北,如今連得個入土為安都不得。
“將軍百戰死,何須馬革裹屍。”
院子裡,俞大猷自言自語,仿佛在安慰老友一般。
他有和皇帝私人聯絡的渠道,這是朱翊鈞為他留的,可以通過錦衣衛私信。
但是俞大猷並沒有和皇帝寫信,要求朝廷派大軍複仇。
朱翊鈞沒有收到俞大猷的信,但是收到了炒蠻派人送來的信。
字裡行間雖然都是恭敬,都是解釋這番的原因,但是朱翊鈞卻是感受到了撲麵而來的羞辱。
換成誰都是會發怒,隻要是個人都不能免俗,朱翊鈞也一樣,咬牙切齒。
“朕一定要把此人大卸八塊。”
石茂華等人默不作聲。
“去問戚繼光,可不可以為朕把臉麵拿回來,可不可以為軍中袍澤複仇。”
“陛下息怒。”
石茂華輕聲說道。
朱翊鈞看向石茂華,“卿難道不憤怒?”
“憤怒於事無補,如今大明無兵可用,無糧可派,民間也不堪征役,這才是實情。”
“邊軍幾十萬,這麼會沒兵?每年輸送九邊糧餉幾百萬,怎麼又無糧可用。”
眾人無言。
“怒不興兵,那苑宗儒此番就是太衝動,以致於中了彆人的埋伏,此番戰敗,此人幸好是死了。”
聽到馬芳的話,朱翊鈞深吸一口氣。
這皇帝當的太沒意思了。
“陛下,請再給臣三年時間。”張居正上前,一臉的誠懇。
三年的時間,張居正並不是糊弄皇上的。
不同於庸者隻會乞求加賦以足國用,張居正的不加賦以足國用並不是空話和場麵話。
如今言官已暢,懲庸官汙吏化公為私,治理勢豪簡化拖欠賦稅。
雖然今年諸事多雜,令人心驚,但是他有耐心去一件一件解決,不為外事所動。
治理國家不就是這般麼。
地方可以亂,他有信心可以治,但是就像黎明前的黑暗,就像炒菜最烈時候的下鍋。
總是令人心驚的,而越是這種時候,皇上決定不能亂。
再有三年的時間,張居正有把握讓國庫的收支達到平衡。
前提是,再也不能有廣東那般二十萬大軍的戰事。
更不能再向民間索取了。
因為民間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