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達摩對尤博厲道“尤博厲尊者,煩勞你帶尤克達回一趟神廟,讓桑傑上師幫他醫治一下吧。”
尤博厲麵露疑色,道“桑傑上師會答應嗎?”
喬達摩道“會的,和他說明原因即可。我還有事要辦,拜托你了。”
雖然尤克達這人非常可惡,但倒也罪不至死,而且尤克達在翡翠城很有勢力,如果他死了,喬達摩當然不會有事,可阿那律估計是活不成的。巴裡王的弟弟布倫將軍一定會想儘辦法殺掉阿那律,為兒子報仇,哪怕根據刹帝利的規矩,決鬥生死不論是不用負責的。
而尤克達隻要不死,那事情就有緩和的餘地,基本上阿那律是不用負任何責任的,否則尤克達和布倫將軍的聲譽都會受到損害,他們會被刹帝利的人譴責不講武德。
尤博厲領著尤克達等人去神廟治傷,克魯達的刀術課肯定是進行不下去了,於是他帶著喬達摩和阿那律離開了演武場,去往索娜奇宮的鐵匠鋪。
不出意外的話,目連十三正在那裡等候著喬達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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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演武場出來,是一條長長的雨廊,在多雨的翡翠城這樣的雨廊滿城都是。
上城區的雨廊是用砂岩建造而成,雨廊的頂上鋪設著淺色的頁岩石板,經久耐用。
中城區的雨廊稍微次一些,是用上好的板樹乾建造,頂上鋪設綿密結實的棕櫚樹皮,防水效果很好。
在中城區的棕櫚街附近,就種植了大量的棕櫚樹,這種棕櫚樹樹皮生長速度非常快,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被樹皮剝掉,樹皮可以拿來做屋頂、雨衣、床墊等,很受中城區的民眾歡迎。
這些棕櫚樹很多就種在雨廊一側,是城市中的一道景觀。
喬達摩看著這些棕櫚樹,問道“雲桑宮在什麼地方?”
克魯達指了指在不遠處一座尖頂的建築,道“那裡就是雲桑宮,是非僧侶的婆羅門居住的地方。”
婆羅門並不全都住在中城區,就像在下城區也會出現刹帝利武士一樣,那些不在薩丁神廟當祭司僧侶的婆羅門,就會住在中城區的雲桑宮,他們各種職業都有,主要是巫師、巫醫,做生意的,算命的,當掮客的等等。
而做不成僧侶祭司的婆羅門,腦袋上是沒資格印紅點的,而且子女也很難入金冊,幾代人過去後,可能就會成為吠舍甚至首陀羅。
所以這個世界的社會並非完全不流動,隻是流速比較慢而已。
桑多法師就住在雲桑宮中。
喬達摩記得桑多給自己的那張貝葉紙片,上麵的地址就是雲桑宮。
“我知道了,我們走吧,去索娜奇宮鐵匠鋪。”
“尊者,您去鐵匠鋪要做什麼呢?上次那個仆人我已經將他辭退了,您不會再見到他。”
“為什麼要辭退他?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讓他回來繼續做事吧。他在你的鋪子裡乾的不錯吧,把他辭退招新人,對你來說是個麻煩。”
“啊,可是……可是他…”
“我已經原諒他了。我這回去是要見一個人,是昨日殺死火絨鱷的那個達利特。”
克魯達一聽恍然,道“殺死火絨鱷的達利特,是那個漁民!他在我的鐵匠鋪裡?”
喬達摩道“是我讓他這麼做的,成功後我讓他在鐵匠鋪等我。我不認識中城區其他地方,就借用你的寶地,而且他殺死鱷魚的那把匕首,就是在你那裡買的。”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克魯達瞬間覺得這個三藏尊者真是不簡單,好像什麼事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而一旁的阿那律緊緊跟著喬達摩一言不發,他雖然瞎了,可竟不需要牽引,行走與常人無異,克魯達心中更是驚異萬分。
不用說,再過兩天,翡翠城中關於三藏尊者的事跡又要多幾件了。
從雨廊出來,朝東走,三人走在中城區最寬闊的大街上,這條大街橫貫東西,連接中城區最重要的幾個區域。
克魯達指著前方一個十字街廣場道“尊者,被殺死的火絨鱷就吊在那裡展示,要不要過去看一看?”
喬達摩點點頭,三人來到了十字街廣場,廣場的中央有幾根石柱,主要是用來懸掛冒充高種姓人的頭顱的。
而現在,在兩根石柱的中間,用麻繩和鐵鉤吊著一條通體粉紅,背上長著絨毛的巨大鱷魚。
喬達摩第一次見到這種奇異的生物,聽說它背上的絨毛會燃起火焰,嘴巴裡能噴塗帶腐蝕性的燃液,在沒有陽光雨季,他們用火焰為自己取暖;而在乾燥的旱季,它們引發的大火會燒掉成片的森林。
被他們殺死的人的殘骸上會有火燒的痕跡,當然大部分人是整個身體都被它吞下肚子。
有許多人圍在火絨鱷前駐足觀看,對這條殘害了不少生命的巨獸指指點點,就在他的腦袋上方,有一個小小的傷口,是匕首刺出來的。
就是刺中腦門的這一刀,要了它的命。
喬達摩也走近火絨鱷看了看,前前後後觀察了一下。
他突然注意到,這條火絨鱷爪子的指甲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他要湊近瞧,看護這條鱷魚屍體的守衛喝住了他,“喂!不要隨便靠近!”
克魯達忙上前,道“不得無禮,這是一位尊者!”
守衛是個胖胖的大胡子,聽言忙道“小的不知,冒犯的尊者,還請恕罪。”
喬達摩沒有怪他,道“這個火絨鱷的爪子裡好像有一團東西,你取下來給我瞧瞧。”
大胡子守衛聞言,去火絨鱷的後爪上摳下一團東西來,遞到喬達摩跟前。
喬達摩一看,他本以為是人的頭發,其實是一團棕櫚樹皮的絲。
“棕櫚樹皮?下城區,有棕櫚樹嗎?”
喬達摩內心升起了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