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君,不父,不子_盛寵之下2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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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不君,不父,不子(1 / 2)

盛寵之下2!

馬車一路沒停,沿著長安城的朱雀大道,直接往宮裡開。

原本還黑雲壓城的天氣,這會兒倒豁然開朗了,隱約還有見晴的跡象。

這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大家都像是對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早有預料一樣。

隻有雪傾城雙手攪著絲帕,憂心忡忡。

小六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伸手拉住雪傾城的手,安慰道“彆怕,還有我們呢。”

雪傾城點點頭,回以小六一個並不是那麼安穩的微笑。

再拐個街就到皇宮門口了,蕭煜叫停了馬車,準備下車的同時,給了雪傾城和小六一人一塊遮臉繡帕。

小六本來覺得沒什麼,但是蕭煜這一要走,她的心就咚咚地打起鼓來了。

他下意識地抓上了蕭煜的袖子。蕭煜回頭,看到小六一臉的擔心,笑著對她說道“沒事的啊。”

說著,他又回頭,看著雪夫人和雪傾城,剛張口想說什麼,就被雪夫人打斷了。

“你放心,她是你的妻子,也是我的女兒,用不著你開口囑托。”

蕭煜聞言,隻得把想交代的話憋下去了,在下馬車之前,對眾人吩咐道“一切已經打點好了,太子妃的人會在宮門口等您,夫人您隻需要帶著他們兩姐妹跟著走就行了。”

雪夫人點點頭道了一聲好,車夫揚起馬鞭,馬兒嘶鳴一聲揚長而去。

蕭煜也騎上了一匹駿馬,跟在馬車身後,在看到太子妃的人接到了他們母女三人進宮了,這才放心地調轉馬頭。

等見到了太子妃,小六才明白怎麼他們可以堂而皇之地進入皇宮了。

又是一年一度的賞花宴,如今太後已經皈依佛門,皇後主管賞花宴,皇後向來是個不愛動腦筋的性子,索性就將這個重擔交給了自己的媳婦——太子妃。

賞花宴裡人來人往,卻多以女眷居多,不像以往陰陽協調。

小六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今年是隻請了女眷嗎?”

太子妃搖了搖頭,她笑著和眾人打過了招呼,繞過熙熙攘攘,熱鬨非凡的禦花園,經過一條魚腸小徑,來到了一處閣樓外。

院子裡,跪滿了儒生,那個宏大的場麵,將小六都嚇到了。

難怪隻有女眷,感情這些青年才俊都跪在這兒呢。

“這個,也是他們安排的?”

太子妃搖搖頭,小聲解釋道“這些人,都是自發來向皇上請命的。”

太子妃帶著小六一行人走暗門到了旁邊的高樓,此處原本是侍衛巡邏之處,如今上麵空無一人,想來也是太子妃的安排。此處居高臨下,正好可以看清樓下的情況。

小六眼尖,在跪著的儒生裡,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差一點就尖叫出聲了。

蕭煜?!

這一下她的神經就緊繃了起來,屏息斂氣地盯著樓下看。

為首的人捧著一份請命書,朝著閣樓裡的人大喊道“請皇上收回成命。”

太子妃坐在一邊,低聲向她們解釋道。

“皇上前幾天在朝會上發布了軍令,不顧朝臣反對,準備起兵攻打涼國。皇上這一年以來征戰無數,本就怨言不少,如今聽信不知身份真假的涼國攝政王之言,就準備攻打涼國,這次算是引起民憤了。”

其實朝堂洶湧,太子妃隻說了最淺顯的層麵,前些日子祁國剛傳出涼國攝政王在宮裡的消息,涼國皇帝那邊就緊跟著頒發了涼國攝政王已經過世的訃告。

如此明晃晃的打臉,但凡是個祁國人都覺得臉上無光,偏偏皇上就是相信他找回來的這個就是攝政王,還說已經拿到了涼國的兵事防禦圖,勝券在握,非要出兵。祁國百姓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這才有了這次的儒生請命。

隻聽得閣樓裡傳來一聲震怒“反了,反了,到底你們是皇帝還是我是皇帝,你們居然敢公然威脅朕?!”

儒生裡有不怕死的,梗著脖子回道“您是皇上,乃萬民之子,更要為百姓著想。”

好麵子的皇帝,這輩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有人頂撞他,如今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還是一個小小儒生,他當即就喊來禁衛軍,將人拖出去。

那儒生被拖了出去,在這個過程中他沒有一點害怕,反而還振臂高呼。

“殺我一人,還有千萬,吾能以死明誌,死而無怨!”

原本看著夥伴要被拖出去還有一點想打退堂鼓的儒生,聽到他的呼聲,都紛紛附和“以死明誌,死而無怨!”

就連身在高樓,置身事外的小六都被這群情激昂的場麵感染,忍不住想跟著叫兩聲,隻是這以血換來的激憤到底太過殘忍,她追隨著那個被拖出去的儒生的身影,正想著要不要求求太子妃幫忙救下那個愛國義士,就發現不過一個拐角的功夫,禁衛軍已經放開了那個儒生。禁衛軍不知道跟儒生說了什麼,那個儒生最後在宮女的帶領下,一路出宮去了。

小六本來就快奪眶而出的眼淚,硬生生地給憋回去了。

太子妃笑著解釋道“放心吧,禁衛軍都是太子的人。”

小六還沒來得及反應,雪夫人驚呆了,追問道“你們……這麼大膽!難道就不怕皇上發現嗎?”

太子妃笑了笑,不答,小六卻突然想明白了什麼,試探性地問道“昌平郡主?”

聞言,太子妃點了點頭。

這輕飄飄的一個點頭,卻讓小六差點沒站住腳。

太子在皇上的監管之下,雖然能換掉幾個禁衛軍,但到底沒有兵權,但是定北王就不一樣了。

如今定北王的軍隊就在外麵,隻怕也是蕭煜他們的下下之策。

萬一皇上執迷不悟,可能今天就是他最後一天當皇上了。

雪夫人和雪傾城不明就裡,一臉茫然地看著小六,小六後背嚇出了一身冷汗,卻不敢將這樣嚇人的計劃告訴她們,隻能學著太子妃的樣子,對母親和妹妹露出一個蒼白的微笑來。

“沒事沒事。”

雪夫人還想追問,不過樓下的動靜打斷了她的思緒,原來因為同伴被抓,有幾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站起來,已經要主動以死相逼了。

這時候,一直緊閉著的閣樓門大開,太子帶著蕭玟從門內走了出來。

見到蕭玟,眾人的情緒才平息了不少,畢竟當代學子,都以蕭玟為榜樣,榜樣當前,他們自然也願意聽他的號召。

而這時候,隻聽門外傳來了一道聲音,一個人笑著走進院內。

“好生熱鬨啊。”

眾人抬眼望去,隻見阮哲就站在人群之後。

儒生們看到他,都恨得牙癢癢,此人阿諛奉承,不配做史官。

阮哲無視眾人的憤怒,越過眾人走到台前,對太子殿下和蕭玟鞠了一躬。

“殿下,王爺。”

與此同時,在高樓上的太子妃也笑著說了一句。

“人都到齊了。”

儒生們看著阮哲和太子蕭玟三人的互動,一時之間也弄不清楚這阮哲到底是哪一方陣營的,還是蕭玟出麵,勸儒生們先去賞花遊玩,他們自然會給儒生們一個交代。

有蕭玟出麵,這場風波很快就擺平了,看著儒生們走遠了,太子妃才帶著雪家母女三人下樓,走進閣樓。

進了閣樓,小六才發現,爹,定北王他們都在。

皇上此時雖然仍坐在上座,卻像是一個被困在籠子裡的猛獸,他玉冠淩亂,衣衫不整,手裡抱著一把劍,劍尖本來是直指著雪太傅,但是一看到太子妃將雪家母女三人都帶進來了,他腳下一軟,跌坐在椅子上。

他到底還是怕麵對她們的,這也是當日昌平郡主蒙著臉假裝雪傾城,皇帝直到把人帶到了蘇淼麵前,蘇淼說這不是我的夫人,皇帝才發現她是昌平而非雪傾城的原因。

不過,眾人都清楚,他害怕並不是因為他對自己的兒媳婦有多少愧疚之心。

他隻是不想自己的詭計被人發現,不想自己維持了這麼多年的聖明皇帝的假麵被人戳穿罷了。

“禁衛軍人呢!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能往宮裡帶,來人啊!”皇帝大聲嚷嚷著,卻無一人應答。

這時候,扮作儒生的蕭煜也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說道“她們不是阿貓阿狗,她們都是你的債主,都是你要磕頭認罪之人!”

“放肆!我是你父皇!”皇帝雙臉漲得通紅,他的手指指著蕭煜,怒罵道。“你這是大逆不道!”“當我脫下玉髓帶的那一刻,您就不是我父皇了。”蕭煜帶著攝人的氣魄,步步逼近,皇帝被嚇得退了兩步,結果發現退無可退。

他半帶求救,半帶脅迫地看著太子和蕭玟。“你們……你們也想反了不成!”

一向溫文爾雅的蕭玟,此刻的表情卻異常嚴肅,他和蕭煜一起,站在大廳中間,沒有下跪“您,罔顧三軍性命,盲目出征;不管百姓死活,苛捐酷稅;不論能力才華,親小人遠忠臣。您,不君!”

太子殿下也走上來,和兄弟們站作一排,看著那個披頭散發,已顯老態的老人,嚴厲地說道“身為父親,您自私狹隘!父母望子成龍,您望子不搶風頭。三弟有富農之才,四弟乃文人表率,六弟為領兵良將。您卻趕走三弟,冷落四弟,逼走六弟。身為公公,您殘殺親孫,逼媳和親,您違天理,背倫常,您,不父!”

蕭煜緊隨其後,說道“您,誣陷兄長,謀權篡位,蒙騙父君,愧對天地君親。您,不子!”皇帝的臉,因為這一條條罪證由紅轉黑,由黑轉青,由青轉白,此刻癱坐在軟榻上,臉色慘白無色,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

特彆是在聽到那句“誣陷兄長,謀權篡位”的時候。

他就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軟綿綿地,連撐坐起來都很艱難了。

“你們……你們……”

這時候,一直站在一邊默不作聲的阮哲走了出來,他手上捧著一本書,剛才一言不發就是在奮筆疾書。

“對了,為了阮家上下那麼多條人命,容臣再添上一筆。”說著,他一邊寫,一邊念叨“好大喜功,迫害史官。”寫完之後,他吹乾書上的墨跡,在書的封麵上大筆揮下《新大祁通鑒》五個大字,並在右下角簽上了自己名字。

這一次,對皇帝而言絕對是致命一擊,他做這一切就是想在史書上留名,不然他也不至於這麼著急要出兵涼國,隻是沒想到,他的確是留名了,卻是遺臭千古。

這一次,他已經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阮哲扔掉筆,對皇帝揚了揚自己手上的書,說道“皇上,您的三個兒子呢,倒是求過我,若是您現在向太子妃,雪家母女三人道歉的話,這本《新大祁通鑒》,我會在您千古之後再公諸於世。”

皇帝被氣得一口急血攻心,他這才明白阮哲之前的阿諛奉承都是假的,交給他的《大祁通鑒》也是假的,他“噗”地一聲竟生生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但是沒有一個人上前扶他,甚至連個為他端茶遞水的人都沒有。他隻能顫顫巍巍地指著阮哲,聲若遊絲地說出一句“滾!”

阮哲還是一如既往,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頗為遺憾地將史書收進胸口,拿出帕子擦了擦手上的墨水,滿口遺憾。

“罷了罷了,皇上您有皇上的尊嚴,讓您向小輩道歉的確有辱您的麵子。”阮哲說著,就要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也算是讓我撞上了好時候,賞花宴裡,儒生們都在等著這本《新大祁通鑒》呢,我正好出去和他們交流交流。”

皇帝幾乎是用爬的,從軟榻上跌了下來,手中的劍哐當落地,巨大的聲音在閣樓裡響起,阮哲回頭,看著皇帝,眼神裡多了一絲戲謔。

“怎麼?皇上想留臣下來吃飯?”

皇帝一雙眼睛都熬成了兔子眼,他一步步地,步履蹣跚地走過來。

他走過雪太傅,這個曾為他鞠躬儘瘁,卻最後心涼辭官的知己。

他走過雪夫人,這個曾因為他和自己女兒生離了十多年的女人。

他走過太子和太子妃,這一對因為他,失去了數個未出世孩子的小夫妻。

他走過蕭玟,這個因為他終生鬱鬱不得誌的兒子。

他走過蕭煜,這個因為他痛失愛人,最後被逼自貶的良將。

最後,他在雪傾城和小六這一對雙生花麵前停了下來。

小六和雪傾城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很默契地伸手,摘下了臉上的麵紗。

一模一樣的容顏,眼神裡是一模一樣的憎恨。

皇上回頭,看向眾人,又看了站在門口,一隻腳已經邁出門外的阮哲一眼。

門外撥雲見日,明晃晃的陽光從阮哲的頭上跳過,射進皇帝的眼睛裡,刺激得他睜不開眼睛。

他終於體力不支,跪倒在地,他雙手撐地,低著頭,眼淚奪眶而出,混著嘴角的血,一滴滴地滴在了地板之上。

他終於,說出了那三個字“對不起。”

說完之後,他沒有回頭,隻是問了一句“現在,可以了嗎?”

蕭煜終究是失望了,徹徹底底的失望。

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他還是沒有悔悟,如今說對不起,也不過是想換阮哲暫不對天下公布真相了。

阮哲收斂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樣,他朝著眾人,行了一個三跪九叩的大禮,而後才說。

“家父從小教導我,要以誠信立身,但是今天,我要失信於諸位了。就算是為了我阮家這些年背負的罵名,枉死的冤魂,我也要讓他在有生之年,嘗到惡果!”

說著,他站起身來,撩起衣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閣樓。

一向要強的雪夫人,看到這一刻再也忍不住,抱著雪太傅痛哭出聲,太子扶著太子妃,她臉色慘白,在聽到這句對不起之後,笑著笑著,就哭了。雪傾城走上前,去寬慰雪夫人,而蕭煜則走到了小六的身邊。

小六看著地上跪著的老人,沒有哭,也沒有笑,當蕭煜走過來的時候,他木木地看著蕭煜,無厘頭地來了一句。

“相公,你知道嗎,這些年我見過形形色色的乞丐,他們穿著破爛,渾身上下臟兮兮的。”小六看著地上的老人,神情渙散“可是我怎麼覺得,那些人,都比他要乾淨呢?”

蕭煜心裡一驚,他看著小六這幅神情,緊張地抓著她慘白的小手,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雪傾城仍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她看著地上跪著的人,嘴角都咬出血來了。

“我忘了我不該忘記的事,卻記住了我不該記住的人,真是諷刺。”小六抓緊蕭煜的手,對他說道。“相公,我看著惡心,我們走吧。”

蕭煜走到她麵前來,半蹲著身子,道“來,我背你。”

小六隻是愣了一下,但還是很乖順地爬上了他的背,蕭煜背著她往外走,雪傾城在他耳邊,小聲地道歉“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我們的孩子。”

“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道歉。”蕭煜將她往上托了托,一起走進了暖暖的陽光之中。

在踏出門的那一刻,蕭煜說道“娘子,彆怕,我的餘生任務就是保護你,還有我們的孩子。”

“這是軍令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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