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行!
“樹的一生,是抗爭的曆史。”
“還是種子的時候,它們埋在漆黑的地底,與堅實的地麵相抗爭,待春日那驚蟄的一聲雷響,生機迸發。萌芽之後,它們要與壓在其上的岩石相抗爭,即使再過孱弱,也可以憑意誌擠開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生長成幼苗,它們要與乾旱抗爭、與風雨抗爭,即便是這樣,如果遇到了殘暴的人類,隻怕還是難逃厄運。”
“但是樹木不會因此而放棄生長,就像殘暴的人類不會輕易放棄破壞。”
黎白風定定的看著麵前的兩株歪脖子鬆樹,那猙獰的枝椏、乾皺虯勁的樹乾、滄桑枯直的鬆針,心中如是想到。
旋即,他將目光移向一邊的暗綠湖水,雙眼漸漸發直,直至失去焦距。
“湖水本來是清澈的,若是有了綠藻,便會變綠,若是有了泥土,便會變濁,若是有了殘暴的人類,就會變得汙染。”
“這片湖是何時出現於天地之間的呢?又是誰先發現了它,誰有先給他起了名字呢?”
“青湖雖然叫做青湖,湖水卻碧綠的,不知是起名的人色盲,還是那時的湖水是確而青的?倘若是後者的話,當時其中飄蕩的是青色的水藻嗎?”
“青椒的鱗片也是碧綠之色,是天生的顏色,還是被青湖的水染綠的呢?如果是後者的話,那豈不是說她從來也不洗澡?說到這,話說水生物種是要洗澡的嗎?它們洗澡的時候,會唱歌,玩水,以及……噓噓嗎?”
黎白風眉頭微皺,視線逐漸對上了焦,神色頗有幾分唏噓。
這些問題,總有前輩哲人思考過吧?如果沒有的話,那麼自己可以算作是個哲人嗎?如果有的話,他們得到答案了嗎?又流傳下來了嗎?
一陣冰涼的風卷著塵土吹過,為他皺眉沉思的臉染上了幾分灰暗,左臉上隱約可見一團淡紅色的痕跡,雖然畫風有些清奇,但依稀可辨是一朵小花,開的鮮豔。
“呸呸呸。”
扭頭將卷入口中的塵土連聲啐出之後,他伸出手拍打了一下臉頰,喟然長歎。
“所以……我是不是來的太早了?”
清晨的陽光斜照進這片南湖之景,清晰的展露出滿山枯敗的野草、兩三株滄桑的歪脖子鬆樹,以及一片荒涼死寂的野湖。
秋風拂過,微涼。
……
說起來,這件事情有必要歸鍋於夜行藏,這家夥當時隻說了一句“明天這個時候在南湖見”,所謂約架三要素,時間地點與人物,其中人物無須贅述,地點也算交待的清楚,但是這時間……
明天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是哪個時候?
昨天這個時候他又沒帶表,哪裡知道是幾點?回去的時候也沒細看,洗了個澡就睡了,一覺醒來已是八點,又怎麼去追溯當時是幾點。
作為一個相對夏玲瑩來說比較守時的人,黎白風自然是早早的挑了個時候,餐霞吐納完畢之後,連早飯都沒吃,隻是去“早春”買了兩隻饅頭就匆匆的趕來了。
但是看情況他應該是第一個來的,而且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至少是在他的主觀意識中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再有誰來,畢竟現在又不是周末,哪裡有什麼人來這荒涼的地方。
想到這,他的眉頭不禁微微一跳。
對了,說起來今天還有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