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行!
隨著他的沉默,病房裡再度陷入了沉寂之中。
黎白風要做的已經做完了,他從來就不是要依循法律程序破掉此案,隻是“找出凶手”,給殷辛、崇侯虎一個答案罷了,事情清晰至此,已經不必再說下去了。
倒是仍留在房中幾名警員神色頗不平靜,大多帶著一種驚異、感慨、又隱含敬佩的目光看著他,那一刻,透過黃昏朦朧的光,幾人仿佛看見有一輪名為“名偵探”的光環加持在了他的身上,徐徐輪動。
“哼,不過是因為徐農的身份過於做好,使得我們警方一開始根本沒有關注到他而已,要是讓我一開始也知道凶手並非這小子,我破案比這還要快!”
黃飛虎心中輕哼一聲,猶不服輸的想到。儘管如此,他的臉上還是不由露出了些許讚賞的笑意。
一開始還以為他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會,隻知道指手畫腳的二世祖而已,現在看來,還真的是小看他了啊!
這樣,也不枉自己……
等一等。
想到這,黃飛虎悚然一驚,突然想到了一件殊為重要的事情——之前,那個氣死人不償命的小子似乎對自己說了什麼“我找錯了,當場從這跳下去,要是找對了,你就繞著醫院爬三圈”這樣的話……
隨著腦海中的回憶逐漸浮現,一道冷汗從他的額頭蜿蜒滑落。
當時自己好像沒答應吧?他不會強逼著自己“履行約定”的吧?他是會講道理的吧?
一想到他的臉麵、威嚴、節操等重要的非物質財產今天可能就要這麼丟在校醫院了,黃飛虎的麵色不由得瞬間慘淡了下來。而今之計,不得不說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那小子的記憶力或者講道理上了。
“真是時運不濟啊。”
至此,他不禁發出一聲長歎,聊以抒發心中的後悔之情。
“嗯?隊長,你說什麼?”雀斑警員聽到隊長的歎息聲,當下秉持著“先領導之憂而憂,聽領導之憂而為領導解憂”的進步精神轉過頭來,殷勤的詢問著。
“沒什麼,閉嘴!”
“啊?啊,哦哦。”
雀斑警員一張熱臉貼上了冷屁股,撓著後腦勺一臉不解的轉了回去,心中揣摩許久,硬是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了,隻得暗自感慨一句“伴君如伴虎”,心有戚戚焉。
“嗬,你說的對啊。”
不知何時,徐農已經抬起了頭,瘋狂猙獰的神色已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麵的平靜,與眉宇間化不開的憂傷悵惘。
“明知必死,索性放下了一切嗎?”
黎白風望著這個隱藏極深,弑主嫁禍於自己的人,從他的神色間瞧出了些許的端倪。
事到如今,以崇侯虎的性格,他無論如何難逃一死,雖說這一切是他咎由自取,但是看在他就要上路的份上,便由得他說些什麼吧。
徐農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轉而又將目光投向了窗外,望著窗外橙紅色的薄暮,神色恍惚。隱約間,竟似是看的癡了。
這一幕仿佛回到了黎白風推開門的那一刻,彼時的徐農也是這樣,倚坐在床上,默默的望著窗外發呆。
“不管什麼時候,總是有著淩駕於法製之上的存在啊,像我這樣的草民,在某些人的眼裡,根本就算不得人命吧?”
徐農目光怔然,不知落在了何處,仿若夢囈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