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不是你自己說不想看見……”陸魚塘狼狽爬起了身,可話說一半,他卻愣住了。
隻因他發現左鈴,已是淚流滿麵。
吸溜了一下鼻血,陸魚塘從後腦勺的頭發上扯下了那根棒棒糖。
也不知他是怎麼想,竟然把這根沾著頭皮屑的棒棒糖,給遞了過去……
“還給你。”
也不知道左鈴是怎麼想的,她還真接住了。
抹了抹了臉上的淚痕,左鈴垂下了頭,細聲道:“你……還真就走了,我當時…當時的心情太…太沉重、太過悲傷,你就不能稍微體諒一下麼,哪怕說句軟話……”
陸魚塘輕歎一聲:“天下無不散之宴席。呐,我剛看見你這棟公寓樓側麵刷著一個大大的‘拆’字,這反正要拆遷了,我搬走也是早晚的事兒。嗯……怎麼說呢,我檢討,以往我確實對你大道理說的太多了,那些道理也說的太過冰冷了,有些忽視你作為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名剛進入職場的年輕女人的感受。總之……我沒有惡意,我隻是希望你能早些獨當一麵,希望你……能夠貫徹‘與罪惡勢不兩立’的誓言。”
左鈴耷拉著腦袋,用腳尖撥弄著剛剛被她扔在地上的那根棒棒糖,沉默了半晌,問道:“你是不是故意換了電話號碼。”
陸魚塘苦笑道:“我想……既然離開了,那就離開的徹底一些唄,不然今後你一有解決不了的案子就找我也不是個辦法。帶了你和陳浩這麼久,我想……也是時候讓你們擺脫對我的依賴,試著獨立去麵對疑難案件了。”
“難道在工作上擺脫對你的依賴……就一定要意味著斷絕聯係麼?”說著左鈴掏出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
陸魚塘猶豫了片刻,還是伸手接了過來。
然後在她手機裡輸入了自己那張新卡的號碼。
重新獲得了陸魚塘的聯係方式,左鈴的臉上是稍顯欣慰,抹了抹哭紅的眼睛,細聲問道:“那你現在住哪兒?”
陸魚塘攤了攤手:“還能是哪兒,租房子住唄。”
“所以……是哪兒?”
“額……”陸魚塘的額頭掛上了黑線,他突然有了種不妙的預感,“你…你想做啥。”
“這棟樓拆了以後……我也沒地方住了,我又沒在金州買過房子。說唄,住哪兒去了?我也租一套住住,也嘗嘗當租客的滋味。”
陸魚塘懵了。
敢情……
這是擺脫不了和警察住在一起的命運?
“你這棟樓……啥時候拆?”糾結了老半天,陸魚塘才憋出了這麼幾個字。
“大概……還有兩個月左右吧,怎麼了?”
陸魚塘訕笑道:“既然還有兩個月,那你就先住著唄,彆浪費嘛。”
聽到這話左鈴是小眉頭一擰:“就是不想再跟我住一棟樓裡是吧?直說唄!”
“額……不是那意思哈。我可能……過不了多久,就要離開金州了,這回也是短租,嗬嗬……做生意嘛,總得是全國各地跑著的,得經常替客戶去考察貨源什麼的,為了掙錢怎麼說呢……四海為家哈。”
“那你就沒想過在哪兒……穩定下來?”左鈴側過了頭去,聲音是細的不能再細。
“穩定下來麼……”陸魚塘跳上了車頭坐著,點了根煙,仰麵望著夜空吐起了煙圈,“我也想啊……可是…嗬,還不是時候,還……沒到時候吧……”
左鈴抬頭望著那張對空惆悵的臉,眼裡,有光閃爍。
她的雙拳緊緊的捏著,指甲幾乎已經嵌入了肉裡。
她在克製自己的衝動。
克製自己……
想緊緊的抱住這個男人、再也不讓他離開的衝動。
她是個率真的女人,也是個勇敢的女人,無論是麵對危險還是感情,她從不畏畏縮縮。
可令她將這股衝動給強行壓製住的原因是……
眼前的這個男人,總是給她一種無法抓住的感覺。
一種永遠,也無法抓住的感覺。
說不清,道不明。
反正就是有這麼種感覺,而且隨著相處的時間越長,這種感覺也越強烈。
她預感到如果自己主動去擁抱他的話,非但得不到他,而且會……
立即的失去他。
就像用體溫去擁抱一塊冰,隻會將它融化成水,然後蒸發殆儘……
“好了,我還有事兒。”說著陸魚塘從車頭上跳了下來,上車再次打著了火,“暫時我還在金州,這樣吧……如果碰到了什麼疑難案件需要我的話,我暫時還能夠提供些幫助。不過,還是儘量自己搞定吧,不逼一逼自己,怎麼知道自己的潛能呢。”
“你等等。”左鈴突然擋住了車頭。
陸魚塘輕歎了聲:“怎麼了又?早點歇著吧,明天還上班呢。又不是生離死彆的,你彆整的跟啥似的。”
“你……什麼時候想穩定下來了,跟我說一聲,好麼?”左鈴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
“啊?”陸魚塘愣住了。
“反正……我…等你!”說完左鈴頭也不回的跑了,跟逃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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