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沒有阿紫這一通亂殺的話,木婉清說不得就走了原本認爹的老路子,然後老老實實的當郡主,亦或者會想辦法促成她娘和她爹的事兒什麼的。
但因為在老段的女兒中阿紫過得最慘,所以她說出的話不單單讓木婉清感同身受,甚至還有些同情這忽然冒出來的妹妹——有一說一,木婉清雖然看著偏執,還有些不諳世事,但她絕非是惡人,心中還是有些善良的。
因此想明白了的木婉清也不打算認爹了:這麼些年都過來了,沒爹又如何?
而聽得木婉清的指責後,站在大街上的段正淳瞧著就如同被城管砸了水果攤兒的老農一樣茫然又無助,心裡隻留下了一個及其哀怨的念頭:又一個閨女兒沒了?
一旁站著的段譽整個人都是懵的,嘴張開又閉上——依著傳統的孝道來說,阿紫和鐘靈‘就當爹死了’的論調基本等同於忤逆父母,而忤逆在讀書人看來等同於不孝,便是律法都不能容忍。
也就是說,這年頭不論爹娘做了什麼子女都應該孝順,整個社會的價值觀都是這樣,原著阿朱的死也證明了這一點——替從未儘過一天父親責任的男人死,擱在陸景麟前世隻怕都有人罵愚蠢,可擱在這年頭卻絕不突兀,畢竟時代的局限性就在這兒了。
但問題是,段譽聽得阿紫的話後甚至都有點想要指責他爹了,哪怕他知道有些事情怪不得老段——比如無法給二娘三娘四娘該有的名分啥的,但阿紫的話也在理兒啊,承擔不起責任你又為何要招惹這麼些女人?
可子不言父過,所以段譽此刻也不知該說點啥好,隻能垂著手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最後歎息一聲不說話了。
眼見場麵徹底冷了,非非這才湊到跟前道:“少爺,熱鬨看完了,咱去吃飯吧?”
“嗯,說起來還真有點兒餓了。”陸景麟笑嘻嘻道:“昨日你們打問的那家店在哪兒來著?”
說著話他就要帶著幾個女孩子離開,便是木婉清都被鐘靈和阿紫一左一右的拉著,阿紫還惡狠狠的瞪了段正淳一眼:“彆跟著我們,回你那窮酸王府去吧!”
段正淳:“……”
段譽此刻回過了神,低聲叫道:“婉妹……”
木婉清聞聲身子一僵,隨即頭也不回道:“我雖發過誓,可是你……嫁不得也殺不得,就當……就當你我未曾見過吧。”
說到這兒木婉清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淒涼:天下那麼多男子,遇上誰都行,便是眼前的陸景麟看到了她的真麵目也沒什麼的,可偏生遇到的是‘親哥哥’,這……
思及此她卻是更恨段正淳了,若非是這不靠譜的爹,她又怎會和段譽搞成這樣?
段譽嘴唇蠕動幾下,正待說點什麼勸解一下時,卻忽然聽得背後有個嗓子嘶啞的粗聲吼道:“徒弟,我來尋你啦!”
段譽聞聲就是一抖,連忙扯著段正淳道:“爹,是四大惡人中的嶽老三!”
和原著一樣,段譽忽悠嶽老三的時候用的正是徒弟和師父的那一套,而嶽老三對於收徒這事兒執著的很,若非挑撥他和雲中鶴打起來的話,段譽和木婉清還真沒法兒從雲中鶴手中逃脫。
而眼下這情況一瞧就是嶽老三和雲中鶴誰都沒奈何誰,然後他就不管不顧的跑來抓段譽了。
段正淳目光一凝就要讓漁樵耕讀上前先把人攔下來,可那頭的陸景麟卻是停下腳步笑道:“正想找這幾個貨呢,卻不曾想他居然自己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