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正好要去雙極界,那裡雖然地處偏僻、靈氣稀薄,但勝在掩人耳目,而且據說曾經雙極界輝煌過一時,隻不過因為某些原因忽然靈氣隱去……說不定還能有所收獲。
她有這種預感。
這些回憶對於蘇子卿而言不過是片刻。
她回想起先前的王婆的問題,緩緩開口繼續道,
“至於說第二點原因,嗯……”
那天剛接受天魔傳承,從穀裡爬出來後便已經是拚儘全力。
因為洞窟失去了殘骸上靈力的支撐逐漸開始坍塌,周圍的妖獸開始暴亂。
本就有傷在身的她更是因為體內繁雜的靈力暴動而雪上加霜,總算是來到了一座人類的城市,卻因為饑寒交迫而昏倒在地。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有個人救了她。
在從醫館出來之後那人還拜托了一戶人家收留、照顧她直至痊愈。
當時意識模糊,隻記得他腰間那一枚獨特的玉佩。
待痊愈回宗後仔細的端詳了一番自己的玉佩,她才恍然想起來了些什麼。
趕忙去混元宗親自確認了一番後,發現那救命恩人正是她印象中那個還不會說話的二傻子……額,孩童。
這,也算得上是一種緣分。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隻有以身相許。
更何況兩人本就有著媒妁之言在先,聯姻什麼的完全合情合理。
在後續的幾年裡,她一有時間也會悄悄地去混元宗看他。
他過的並不算好……
不過就是因為不能修煉、沒有天賦所以才讓他人欺淩。
每次旁觀都讓她氣憤萬分,甚至有幾次忍不住去動手清理了一些礙眼的家夥。
因為看著江少陵,她很難不去想起曾經的自己。
……
本來在一旁久久等不到這第二點的解釋的王婆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繼續詢問,但她一抬眼卻被這驟然變換的臉色的蘇子卿給嚇到噤聲。
莫問莫問,謹言慎行,人命關天,活著就好。
不知身後王婆作何想法的蘇子卿依舊在思索著有關江少陵的事情。
她的身份……暫且還是瞞著吧。
雖然很有愧疚感,但是大道之爭,非死即傷。
如果她成功飛升、大仇已報了倒還好說。
但萬一失敗了呢?
想到這裡,蘇子卿就不由得歎息,如果能幫他正常修煉就好了。
不提跟自己一起血洗仇人、為自己複仇,單是能修行的話會不會也彌補了他心中的某些遺憾?
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最大的痛苦莫過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與至親的差距越來越大、越來越遠。
這種好似被拋棄的漸行漸遠,實在是太痛苦了。
等自己尋到了方法能助他修行,再跟他坦白吧。
現在就暫且瞞著他好了。
這樣他也不會因為自己有個什麼事情出門晚歸而慌張;也不會為她忽然身體不適臥床吃藥而過度驚慌。
如是想著,蘇子卿也堅定了‘隱瞞身份’的這一重想法。
沉默間,思緒總是活躍的。
很快,蘇子卿就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如果說他回來了,自己應當作何表現才好?
是乖巧的坐好,還是到門口迎他?隻是新婚剛過門,赫然出門會不會太不矜持?
該如何稱呼他?大人?夫君?相公?這…會不會過於生分?
那…郎?這會不會過於孟浪了?
第一句話又該怎麼跟他說?終於見到你了?我好想你?
不不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應該,普通一點,更像一位普通的新婚妻子一樣。
那……是什麼樣子?
腦中的知識在這一刻開始瘋狂往外跳,但遺憾的是,無論怎麼凝神思索她都找不到所謂的‘正確答案’。
果然,這時候還是要問一問有經驗的人。
遂,她沉聲呼喚道,“王婆。”
“老奴在!”,在一旁裝死卻忽然被蘇子卿點名的王婆趕忙戰戰兢兢地應道。
“本座……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
“……夫人,您請講。”
“一般,普通人家……普通修仙人家結成道侶之後,應該如何相處?
嗯……新婚夜的時候,應該有何表現?”
為何會有這種問題。
王婆一時間愣住了。
臉上的褶子甚至都因為這愣神而垮了起來。
這,宗主的喜好還真的是……不好懂。
就在王婆正準備讀點什麼的時候,敏銳的她注意到了這位一向以陰鷙著稱的宗主的眼神中竟然滿是慌亂與憧憬。
這種眼神、帶上她蒼白中微微透紅的麵頰,很難不讓人為之動容。
是了,宗主她還是個三百多歲的孩子啊……
對於新婚對象有著期待也是難免的。
而且瞧著她現在的這副模樣,先前她沒有說的第二點,王婆在此時也有了猜測。
蘇子卿那狠厲的手段,那血洗無相宗一路問鼎宗主首位的傳奇故事宗門內的老人無事不知無人不曉。
本以為她是一個先天感情匱乏的人,結果沒想到……
看著蘇子卿現在的模樣,王婆一時間也不經有些恍惚。
在她漫長的歲月裡麵,有著太多的遺憾沒有辦法去彌補。
她不禁想到,如果她的女兒還活著,如果她有機會尋得一心上人,會不會也是此等模樣……
歎了口氣,王婆一改先前戰戰兢兢地做派,對著蘇子卿回答道,
“夫人,一切隨心就好。”
“隨心?”蘇子卿抬眉很是不解,“就這?沒有問題?”
“回夫人,定然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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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少陵匆匆趕回了家中。
“郎君,你回來了~”
推開房門後,蘇子卿那軟糯的聲音、帶著期盼的小眼神,讓江少陵的腳步不由得頓住了。
郎君,是個好詞。
比‘郎’多了些許矜持,但又能明顯讓人感受到其撒嬌的意味。
江少陵忽然間覺得自己怕不是養了隻眉清目秀又愛粘人的貓。
好可愛。
這就是有人在家裡等待自己的感覺嗎?
真的,很不錯。
愣神片刻後,江少陵便緩了過來,嘴角不自覺地向上翹起,對她回答道,
“回來了。”
隨後便坐在了她的旁邊。
“今天,有些抱歉。”
蘇子卿抬起食指按到了江少陵的嘴唇上,止住了他接下來準備說的的話。
“郎君,你我之間不必說這些的。”
“隻是這好好的婚宴……”
“莫說這些,我們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不過是一次婚宴罷了。”
“隻要是和郎君在一起,這些事情我並不在意呢。”
蘇子卿沒有再讓江少陵繼續說下去。
春宵一刻,怎麼能用來說抱歉呢?
況且,這些都是她的心裡話。
她是真的不在意這些,因為未來屬於她們兩人的時間還多呢。
如是想著,蘇子卿的身子微微朝著江少陵那邊貼去,如果不是覺得有些不合時宜,她甚至想要伸手去抱一抱江少陵。
她想了無數個日日夜夜、夢寐以求的事情終於在今日成真了。
他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許是蘇子卿話語中包含著的情緒過於充分,又或者是她的眼神太會說話,江少陵又一次的愣住了。
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的他看了眼一旁桌子上放置的酒與杯盞,稍顯倉促的對著蘇子卿說道,
“交杯酒…一起喝了吧。”
“好~”
在麵對麵兩臂交疊之時,江少陵又看到了蘇子卿兩眼中的含情脈脈。
許是酒入喉中略有些上頭的緣故,又許是蘇子卿的眼神太過於迷人的緣故,江少陵緩緩地低下了頭,對著她沾著些許酒水而顯得額外殷紅的唇吻了下去。
酒杯順著兩人衣服滾落到地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
耳旁聒噪的滴滴、窗外喧囂的風聲、又或者是燭火搖曳時細微的呼聲都已經被江少陵屏蔽了。
此時的他,正全神貫注的品味著獨屬於蘇子卿的味道。
他抬手環住蘇子卿的腰肢,另一隻手順著脊背開始往下摸去。
有道是,妾似琵琶斜入抱憑君翻指弄宮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