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會冥想的法門?”
肖典司一時有些不可思議。
墨畫有些意外,他隻是隨口一提,卻沒想到一向皮笑肉不笑的肖典司反應會這麼大,甚至有些失態。
他又回憶起,師父當初告訴他的一些冥想術的奧秘,心裡稍稍明白了一點。
冥想術,是極其冷僻的法門。
學的人少,用的人少,修的人少,能修到一定水準的人更少。
而在漫長的修道生涯中,在紅塵俗世,恩怨情仇,種種欲念糾葛中,還能保持心境,堅持修冥想術的修士,估計更是寥寥無幾。
就連師父,都說他自己隨著年歲增長,閱曆漸增,心性有垢,冥想的水準,已經大不如前了。
那這冥想術,傳承得必然也少。
一般修士,修肉身不修心性,修靈力不修道心,自然也不會去學什麼冥想術。
但水閻羅和肖典司這類修士不同。
他們修了煞氣,而且是以邪道的手段,修的煞氣。
這樣一來,但凡心神不寧,就容易遭煞氣反噬。
火佛陀估計也是如此。
他明明殺人如麻,卻裝模作樣修了佛法,為的就是修養心性,壓抑煞氣。
這麼一來,“冥想”的法門,對他們來說,就至關重要了。
當然,墨畫覺得,以他們這種以殺養煞的邪魔心性,自己即便告訴他們冥想術的用法,他們也未必能學得會。
佛法還能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來騙騙自己的良心,讓那些滿手血腥,冤孽深重的人,求個心安理得。
冥想就不行了。
直視本心,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他們估計承受不住自己的罪孽。
肖典司卻不知道那麼多,而是神情急切,呼吸都有些粗重,顫聲道:
“你……小公子,你……將冥想術,告知於我……”
墨畫搖了搖頭。
他又不傻。
肖典司麵皮躊躇,甚至有些扭曲。
他還想威脅墨畫,但想了想,覺得不妥,這種法門,必須他心甘情願拿出來才好。
冥想修心之法,講究微言大義。
每個字都有妙用。
一旦他心有不滿,傳授法門時,多說幾個字,或少說幾個字,那謬誤可就大了。
應利誘,而不好威逼。
肖典司目光一沉,道:“小公子,你說,你想要什麼?功法、道法、女人?我都給你弄來。”
“那個百花穀的丫頭,你喜不喜歡?你若喜歡,我想辦法,在這白骨迷宮中,成全你們的好事。”
他料想墨畫,雖道心澄澈,但畢竟年少懵懂,血氣方剛,對女子之事朦朦朧朧,未必明白但總會心有記掛。
更何況,墨畫來龍王廟之前,還去了胭脂舟,被濃霧籠罩,欲念多少都會有些浮動。
有些**,必然也藏在心裡,隻是沒說出來罷了……
墨畫才不上他的當。
更不可能害了淺淺師姐。
他琢磨了一下,眼睛一亮,道:“冥想術我可以給你,但是,水獄禁匣裡的東西,你要給我看看。”
肖典司一怔,神色有些冷漠。
墨畫道:“給我看一眼就行,我就是好奇,那裡麵到底藏著什麼。”
肖典司目光微沉,思索片刻,忽而眯著眼道:
“看一眼怎麼行?小公子,你若告訴我冥想術,水獄禁匣打開之後,那裡麵的法門,我可以讓你學……但隻能到第二層,學到築基……”
墨畫神情一喜,“當真?”
肖典司點頭,“我不會騙小公子。”
我信你個鬼。
墨畫心裡默默道。
他神色遲疑,緩緩點頭道:“如此也好,但是……得出了這龍王廟才行,不然我不放心。”
墨畫點了點頭,篤定道,“出了龍王廟,我們做交易,你給我看水獄禁匣,我告訴你冥想法門。”
肖典司默默看著墨畫。
墨畫目光坦然,與肖典司對視。
他的眼眸,清澈如水,純真得似乎能倒映出肖典司的身影。
肖典司眼眸深邃,“好,一言為定。”
兩人姑且算是達成了交易。
之後肖典司也不再避著墨畫,對水閻羅道:
“你將水獄訣的靈力,融入精血,按我告訴你的方法,澆灌禁匣……”
水閻羅有些躊躇,“我的功法,可能還不夠火候……”
“夠了。”肖典司不容拒絕道,“我們時間不多,必須在離開龍王廟前,將匣子打開,否則容易生出變故。”
見水閻羅還有些遲疑,肖典司便道:“放心,你為我做事,我不會虧待你,這裡麵的傳承,有你一份。”
水閻羅心頭一熱,這才咬牙道:“是。”
而後水閻羅,便開始打坐運氣,運轉周身的靈力,向自己心脈處彙聚,待靈力與一滴心頭血融合,他運功將這滴精血,逼到手臂處,而後取出匕首,劃開手臂,將鮮血澆灌在水獄禁匣上。
水獄禁匣,仿佛活過來一般,開始吸收血液。
上麵修煉血獄瞳的道獄圖案,也變得越發鮮紅。
墨畫看著暗暗吃驚。
竟然是這麼開匣的……
這水獄門的傳承,果真有一點邪門。
難怪被道廷滅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