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具備韌性,才能百折不撓。
之後眾人收拾好儲物袋,便返回宗門了。
在太虛門內,幾人又練了會戰術,研究了下對手,待夜色漸深,便各自分彆了。
令狐笑是衝虛山弟子,他要回衝虛山。
歐陽軒是太阿山弟子,他也要回太阿山。
程默和司徒劍,倒是和墨畫一樣,都是住在太虛山。
而且還住在同一個弟子居裡。
三人一起吃完飯,時候不早了,便打算各自回弟子室。
臨彆前,墨畫囑咐他們好好休息,而後便想起身離開。
司徒劍忍了許久,終於緩緩開口道:“小師兄……”
墨畫轉頭看著他。
司徒劍漠然片刻,歎了口氣,這才將心中的困惑問出口:
“小師兄,我們……還能贏麼?”
程默也默默看向墨畫,顯然也有點沒信心。
程默和司徒劍二人,與令狐笑和歐陽軒不同。
他們並非那種真正“出眾”的天驕,沒有那麼高的心氣和傲氣。
對手是天劍宗和龍鼎宗的第一人,輸了,他們雖然心中不甘,但那也沒辦法。
乾學州界很大,天驕無數,比他們強的人也很多。
這點他們很早就心知肚明。
但他們是太虛門子弟,是真的與宗門息息相關。
他們也想贏。
哪怕出風頭的,不是他們,哪怕他們隻是去“送死”,隻要能為論劍的勝利做貢獻,他們也會毫不猶豫。
更何況,他們二人跟墨畫是一個隊伍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們真的有點,看不到“贏”的希望。
這才是“地”字局。
甚至才比了兩場。
兩人心底,就已經隱隱感到了絕望。
觀戰的修士,他們隻是在外麵看,而他們這些論劍弟子,是真的在場上比。
他們比誰都更明白,四大宗的強大。
更明白,麵對天劍宗蕭無塵,和龍鼎宗敖戰這等頂級天驕時的那種,近似絕望的無力感。
他們相信小師兄。
可此時此刻,他們兩人心底,也難免有些迷茫和煎熬。
這些困惑,他們本不想說出來,可又實在是忍不住。
墨畫看著司徒劍和程默二人,沉默片刻,忽而溫和一笑,“能贏的,不過要看情況。”
“情況?”
司徒劍一怔,程默更是不解。
墨畫點頭道:“不要被嚇到了,地字論劍,也不全是蕭無塵和敖戰這樣的頂級天驕。”
“除了他們外,八大門天驕,還有四大宗中一流水準的弟子,這樣的隊伍還是有不少的。”
“連續遇到蕭無塵和敖戰這樣的頂級天驕,是我們運氣太背了。”
“但遇到其他隊伍,還是能打的,不至於真的沒法贏。”
“這要看具體情況,根據具體論劍賽製,具體對手,做具體籌劃了……”
“當然,也還要看一點運氣……”
地字局的論劍,與玄字又有不同。
玄字局的論劍名單,是由論道天儀,一次性全推演出來的。
但地字局不同。
地字論劍,是一場一場比,比完一場之後,再由論道天儀,推演下一場的論劍名單。
在此之前,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是誰跟誰論劍。
這既是考驗弟子,隨機應戰的能力,臨戰安排的意識。
保留了一部分觀戰的懸念。
同時,也是防止一些修士,提前知道名單,在背後搞一些見不得光的小動作。
地字局,意義更重大,出場的天驕更多,論劍也更精彩,形式上也會更加鄭重,會堅決杜絕一些場外的乾擾。
因此,論劍過程中,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來的對手是誰。
墨畫的眼前,同樣也是一片迷霧。
他沒辦法真的從頭看到尾,進行統籌,隻能根據情況,摸石頭過河,一步步往下走……
跟誰打,要看論道天儀“發牌”,他才能去想對策。
因此,就需要看時機,還需要一點運氣。
而論道天儀,講究的是因果。
運氣不可能一直差。
墨畫笑了笑,“放心吧,會贏的。”
司徒劍思索片刻,點了點頭。
程默雖然聽不大明白,但被墨畫成竹在胸的態度感染,也不由點了點頭。
兩人與墨畫同門相處九年,熟悉得很。
很多時候,他們未必會相信自己,但卻會近乎本能地,相信墨畫這個“小師兄”。
縱使情況艱險,但隻要跟著小師兄,心底便安定坦然了許多。
司徒劍目光溫和,行禮道:“小師兄,早點休息。”
程默也跟著拱了拱手。
墨畫笑了笑,“早點休息。”
……
此後,在緊鑼密鼓的籌備,和緊張凝重的氣氛中,論劍還在繼續。
太虛門不唯墨畫,其他弟子,也都在紛紛落敗。
情況越來越不妙。
不安彌漫在整個太虛門修士心間。
這種情況下,每一局勝利,都彌足珍貴。
而墨畫仍靜靜等著論道天儀“發牌”。
也在等著,那一個恰當的時機,和那一點“運氣”。
兩日後,墨畫第三場地字論劍的對手,也決定了。
萬霄宗。
墨畫運氣稍微好了點,這次的對手,並非萬霄宗最強的弟子,也不是萬霄宗最頂級的隊伍。
是萬霄宗中,稍微次一點的一流隊伍。
眾人都以為,這次太虛門能真正好好打一場了。
但這場論劍,墨畫他們還是輸了。
不隻如此,墨畫在這場論劍中,更是將他一身傳承的“弊端”,徹底暴露無遺。
靈力低,耗不過彆人。
身法好,但根本沒用。
低階法術,隻能惡心人。
自身殺伐能力匱乏。
一旦隊友不行,他就徹底是個“廢物”。
麵對萬霄宗五名精英靈修的法術轟炸,墨畫沒能起到一丁點作用。
這把看似能打一打的局,最終還是輸了。
很多人的心,真的徹底涼了。
尤其是那些,之前還曾看好過太虛門的人,更是心中憋悶,歎其無力,怒其不爭。
“頂級天驕贏不了也就罷了,四大宗一流的隊伍,竟也輸了。”
“八大門和四大宗的差距,真這麼大?”
“帶了個墨畫,能怎麼辦?”
“說到底,隻能惡心人罷了,在這種真正的天驕對決裡,真幫不上一點忙……”
“身法倒是還行,但殺不掉人,能有什麼用呢?”
“說到底,就是個低端的靈修。”
“低端的法術用得再好,還是低端法術。”
“而且,靈力也太低了……”
“他那點東西,隻能‘投機取巧’,在玄字局就被研究透了,沒用了,已經徹底廢了……”
“這樣下去,他這隊走不遠了。”
“彆說他這隊了,太虛門都走不遠……”
……
論劍場外,無數修士非議。
而這一輪比完,情況也真正惡化起來。
太虛門敗績累累,名次也迅速滑落,直接跌出了前四,淪落到了第五。
已經跌出了,位列“四大宗”的可能。
甚至,從目前的形勢來看,已然算是徹底失去了角逐“四大宗”的資格……
宗門上下,心情低落,士氣不振。
長老們扼腕歎息。
便是掌門,還有數位老祖,都忍不住歎氣。
對乾學州界,無數宗門來說,“四大宗”就像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美夢。
太虛門做過這個美夢。
但現在,這個美夢又毫無意外地破碎了。
當然,事到如今,太虛門上下已經漸漸清醒了過來,不再奢望其他了。
他們隻希望,能穩住如今的名次,不要再往下跌了。
甚至,隻要能贏幾場就好。
而這個期望,自然就落在了太虛門最強的隊伍,也就是令狐笑和墨畫這一隊上。
他們迫切希望,墨畫他們能贏上一場。
哪怕贏一場。
即便止不了血,挽救不了太虛門岌岌可危的名次,至少也能提振一下士氣。
太虛門上下,所有人的心中,既是期盼,又是緊張。
他們甚至期待,能來個“軟柿子”,給墨畫他們捏一下,至少能積攢一些勝點。
在這種緊張壓抑的氛圍下,墨畫他們第四場地字論劍的對手,也由論道天儀,推演了出來。
可眾人一看,心中卻更涼了。
又是四大宗,還是“老朋友”:
天劍宗。
不是軟柿子。
雖然不是最強的蕭無塵那一隊,但也是天劍宗,僅次於蕭無塵的天驕帶的隊。
是極強的一流論劍隊伍。
比墨畫他們上場敗給的,萬霄宗的論劍隊伍,還要強上一些。
這還不是最棘手的。
最棘手的,是論劍賽製:
這是一場攻防賽。
天劍宗攻,太虛門防。
由五名劍氣強大,殺伐驚人的天劍宗天驕來攻,由太虛門來防。
但凡看過論劍比賽的,都看得明白。
這幾乎是必死的局。
沒有一丁點勝算。
甚至某種意義上,這局的惡劣,不下於與蕭無塵那一場的論劍。
四宗八門,以及其他眾多關注著論劍大會的修士,隻瞥了一眼,便心中搖頭,暗道太虛門倒黴。
關心太虛門的修士,這次則是當真有點心如死灰。
唯有墨畫,看著論劍名單,眼眸越來越亮,嘴角甚至勾勒出一絲無人察覺的淺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