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獵手!
星光隱沒在薄薄的雲層中。
樓轍想起自己十二歲參加未人選拔時,第一場測試便是在破立競技場舉行的。那個時候,在破立競技場的入口處,還矗立著一座青銅雕像。
原本它也是一個令人引以為傲的符號,隻是後來,時代做出了新的選擇。起爆器按下的那一刻,父親的雕像便在沉悶的爆鳴聲化為片片碎石,再也無法從中辨認出模樣。沒人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在守護樓蘭的最後一刻,他的心又在想些什麼?
貪戀父親這一特殊身份的同時,卻毅然決然地拋棄了自己的妻子與兒子。這樣的男人其實一點也不應該被懷念的。
可如果連自己也忘記了,那麼男人存在這個世界的痕跡便會徹徹底底地消失,就像真正的死亡一樣。他對著內心又重複了一遍
“被所有人遺忘就是人類最終意義的死亡。”
說到底,樓轍還是厭惡父親的一切,隻是此刻纏繞在身軀的生命能量逐漸沸騰了起來,就連雙眼也閃耀著刺眼的金色火焰。
戰鬥還在繼續,機械體已經沒有先前的那份淡然了。麵對自己的攻勢,它的每一次迎擊其實並不輕鬆。
一股不知道從何處吹來的風帶著冰冷的涼意,鬼魅的身形在頃刻間消失了,從頭懸之處落下的無形劍刃揮砍在守樹人的背部。015秒的反應時間顯然是不夠的。
“什麼?”
擊打在背身的劍刃將它打落下來,原本下墜的樓轍竟然又在它急墜的身體上蹬了一腳,伴隨著耳邊的低語,纏繞著豐沛波導的拳頭瞄準了它頸部的連接管道。如果這次能夠打中的話,戰況很可能就會發生一些變化。
閱讀出對手的動向後,守樹人在半空中穩定了自己的身姿,偏側的頭顱讓樓轍的攻擊落了個空。它知道自己占據著優勢。
人類可沒有辦法向它這樣在空中移動。僅僅隻是剛才那種程度的攻擊,是無法傷害到它的程序的。
“現在你正背對著我?這可是戰鬥的大忌。”嗚啦啦的鼓風聲在肩胛上流動,從盔甲肢端彈射的樹藤型鎖鏈捆住樓轍正準備落地的腳踝。
強大的拽力讓他的身軀淩空彈起,守樹人右臂鎧甲下的光劍猛的收縮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金色的螺旋刺槍。
“審判·絕殺!”
天幕下泛出燦金色的光芒,將樓轍的臉部照得發亮,現在他就像一隻被擒住的兔子,沒有辦法做出反抗。
“完完全全出乎我的意料了,這家夥不僅速度快得不像話,連力量也超乎想象。”
耀眼的金光開始貼近樓轍的腹部,性命攸關的刹那,生成的無形劍刃意圖砍斷束縛身軀的鎖鏈。
在核心力量收縮的瞬間,帶動身軀的轉動,對準鏈條猛然劈了下去,但儘管如此,鏈條在火光下仍舊毫發無傷。
“不是波幻的武器,而是機體自身攜帶的配件嗎?”
機械式的雜音電波再次在樓轍的腦袋中嗡嗡作響。刺槍對著樓轍的身體展開連續的戳刺,金色的光點不斷地落在樓轍身體的表麵。
星星點點的熒光就好像滿天螢火蟲一般的閃耀。
“到此為止了,人類的小鬼。我得肯定你的實力,波導在身體內的回環過程非常的平穩,但放在全息世界,你還完全不夠格。死亡好比即將到來的夜幕,很快便會發生。”
春之穀影像室的眾人低下了頭,在無奈之中透露出一股絕望。說起來有點好笑,他們被一台機械攔住了前進的腳步。
……
就在不久前,樓轍才剛剛發過誓的。在心還沒有完全釋懷之前,絕對不會再使用父親的能力。
眼前,波段淩死死地捂著古玩店新買的香囊,哪怕自己反複強調要相信他的語句,她依舊無法獲得安心。
“我可太讓人操心了,害得彆人都把內心的不安寄托在一塊民間工藝品上了?”他解除了手中的劍刃,拍了拍掌心的沙屑,“我得事先申明,現在隻是借用而已!心可還沒有到原諒你的地步。”
他對著內心自言自語,抬起的目光注視著眼前自以為得逞的家夥。
“就繼續你的胡話吧!長槍貫穿的那一刻,你便會在世界樹的腳下落葉歸根!”舉起的手臂再次加快戳刺的速度,槍刺的光點就好像帶刺的玫瑰在空中化作花瓣。殺戮的快意讓機體陷入癡狂,它根本停不下來,仿佛貝克街的亡靈一般。
“靜默地死去吧!”
從身體濺射的血噴灑在機械體的臉龐,守樹人綠色的菱形眼球頻頻地閃動。
隻是這次的血好像跟以往的都不太一樣。它收回了武器,打量起獵物的那一刻,瞧見的卻是金色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燒。
落在臉部的不是血!是沙子!
可當守樹人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已經太遲了。
“你可弄疼我了。”樓轍咬著牙,握緊的拳心靠到了心的位置,“接下來,就拜托你了。父親!”
從手背形成的沙漏發出刺眼的電弧衝向空中的夜幕,被金色烈焰般包裹的身軀形成了虛空般的能量屏障,硬生生將守樹人從原本屹立的位置彈開。
漂浮而起的碎發下是黃金般光澤的瞳孔。
無論過往如何抵觸父親留給自己的能力,樓轍還是得使用它。他已經沒得選擇,沒有什麼個人喜惡比生命來得更為重要。
“時之砂。”
腕部纏繞的繃帶溢出紅光,纏繞在身體表麵的生命能量瞬間爆漲,帶著殺戮的狂風,讓周圍的空氣都泛起了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