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獵手!
“我每一天路過錦鯉池的時候,都有投下許願的硬幣。聽著硬幣撲通一聲的墜入水中,仿佛心裡的一切擔憂都在同一刻得到解脫一樣。”
藍白相間的窗簾被風吹起又飄落,那時候,坐在病床上的男孩正在陽光下擺弄著自己的手腕。
他的血管微微起伏,在肉眼的觀察下,可以看到裡麵流淌著青色的血液。
“是嗎?那裡麵有包含雇主的健康這一部分的內容嗎?”樓轍的眼睛依舊盯著自己的身體,他不明白,這種看起來跟正常人沒什麼兩樣的外表,為什麼裡麵就已經開始潰敗了呢。
“有的。希望你健康的同時,也希望我能夠順利的在全息世界與父母團聚。”
“會的。要相信奇跡。”他說了一句違背自己意誌的話,但未來有時候很難說。當我們的狀態非常完美的時候,是不會把希望寄托在這種毫無根據的事情上的,有且僅有——當一個人糟糕到了一定的地步,他的立場才會發生轉變。
他相信奇跡,但他更相信自己。
——
“到此為止了——,人類,終究不過是愚蠢的生命贗品罷了。”
拉滿弓弦的劍弩劃破天幕,緋紅的箭光在所有觀眾的注視下,對準了倒地少年所在的位置。
箭聲的嘶鳴聲在整個會場回蕩,與風產生的摩擦聲顯得異常的刺耳,很顯然,這樣的招式從來都不是過家家一樣的小打小鬨。
命中了就會死。
這是毫無疑問的。
亞曆山大的眼神閃過一絲輕笑,這樣的表情似乎在昭示著自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他與巴風特的合作已經有超過十年了,在漫長的交戰曆史中,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家夥能夠從他們兩個人的手中逃脫。
擁有著強製進入波極的蟲鳴共振,配上亂神狀態下的巴風特。他們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就算是他自己本身,也沒有想出破解如此棘手招式的辦法。
“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巴風特,回去吧。”他的目光離開了那個氣息奄奄的人類,就算他的身體勉強動起來了。利箭依舊會貫穿他的肺部的。
蟲魔攻可不是一般的攻勢,這種纏繞上自己特化毒素後的箭鏃,會抑製血小板的凝血功能,受到的傷口很難愈合的。在失血狀態下,他就像一隻被點燃的蠟燭,在會場內狂風的肆虐下,不斷地加速著死亡。
巴風特當然也明白亞曆山大的實力,他的手臂嵌住了露莓,帶著她往城門的位置走去,他們還得去接一下馬舒鸚館長,而後隻需要在天空飛行大概四個小時的時間,就可以回到可以歇腳的地方了。
巴風特想得很多,甚至完全忽略了眼前即將發生的壯烈一幕。
另一方麵,荒、茶果與波段淩已經無法繼續無動於衷了,事已至此,不管發生什麼,他們都必須跑下去攔住那些試圖帶著露莓的敵人,更甚的是,他們還要挽救那個偉大男孩的生命,他是神武族的恩人,所有受過恩惠的神武族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與這裡的世界失去了聯係。
——
世界變得很微妙。
所有人都好像在移動,唯有樓轍的大腦像是靜止的一點。
烈日照得他睜不開眼睛,就算給老爹借個能力,也已經無濟於事了。
說來慚愧,他到了十六歲,到了被認為是首屈一指的二星未人的水平了,還沒有覺醒屬於自己的能力。
如果大家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好像無可匹敵,那也是沾了點老父親的光芒罷了。
“可惡——”他的拳頭握得緊緊的,發顫的身體壓根就不受自己的使喚,右臂的肘部疼得厲害,看來應該是骨折了,“我還得阻止他們,這裡隻有我能辦到呀。”
樓轍試圖爬起來,但沒能做到,瞳仁開始渙散了,他唯一看清的就是那隻泛著紅光的箭弩了。
“連眼睛都不行了嗎?”他側了一下頭顱,好像看見了有什麼人朝自己奔跑過來,“對不起了,大家。我開始感覺到有點冷了。很抱歉讓你們失望了,我一直都是一個幫不上忙的吊車尾。麵對泠的時候是這樣的,跟波段淩同行的時候也是這樣的。”
觀眾席上連同武神祀的所有人都不由得捂住了嘴巴,在半閉半眯的餘光中,那飄落在少年胸前的勾玉吊墜在一瞬間被箭弩貫穿。
劍從少年的夢境中不斷的墜落,無比厚重的器具之音,宛如。幻想出來的雲層在天幕快速地轉動著。風吹了起來。
將大地上的塵埃輕輕揚起,感受著微風席卷整個曆史的古族,在少年與大地一同呼吸的瞬間。
奇跡發生了。
“什麼?”亞曆山大望著那個光芒奪目的身軀,發出驚歎,“不可能的,這種氣量,是不可能在垂危之人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與此同時,荒與茶果即刻攔住了波段淩的腳步,連同站在武神祀的族長都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這是——”他的尾音拖得很長,就好像下一刻要說出的是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
“感謝你以性命守護神武族,接下來,就換我來保護你吧。”
光逐漸將整個會場籠罩,被箭弩擊碎的勾玉吊墜發出耀眼的光芒,將目之所及的一切洗淨,就好像東方吐露的初日一般,照進了所有人的心間。在意識丟失的邊緣地帶,孤零零的樓轍在心中突然響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聲音,就好像先前神武使的證詞一樣,對著狼狽不堪的自己誇獎道
“來吧,重新站起來!你一定沒有問題的。”
他勉強地抬頭,望著那些熟悉的身影,留下了眼淚,那種對自己的一切還可以繼續擁有的體驗,真的是眼下最為美好的經曆了。
“接下來,就讓我帶著你去體悟生命的最高意味。”
下一秒,點燃整個會場的氣將所有的一切全部掀開,源源不斷的力量逐漸湧上心頭。
那無比威嚴的氣息驚訝得馬舒鸚直接從看台上站了起來“這是?!這一定是真正的神武軀。”
沐浴在眾人的目光中,樓轍從自己倒下的位置挺直了腰板。在反複打量了自己的身體後,向那耀眼的太陽伸出了手掌。
“要知道,你的命運在這裡還未到終結的時候。”一股鐘鳴一樣的話外之音傳到了樓轍的心間。
原本漸漸失去力量的心臟強力地鼓動了起來。
彌漫的金光逐漸收斂,巍峨的身影來到了少年的跟前,在無比危難的關鍵瞬間,通過單臂抓住了即將沒入前者身軀的箭弩,緊接著伸出的手掌握住了樓轍的手臂。纏繞在雙臂之間的波導開始不斷的傳遞,金色的圓環在二者之間反複的移動。
樓轍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的男人身上,他的額角浮現著武之章,披在身上的長袍隨著風不斷的飄蕩,頭頂上帶著羽毛的裝飾,腰間綴有金色的神武足。
感受著外部力量侵入身體的同時,他那原本受到的損傷也在持續地恢複著。
令人驚歎。
“準備好了嗎?接下來,你就是神武族密不可分的一部分。”
身體發著熱量,他隻是沒有緣由地點了點頭。
“那麼,入定儀式——開!”
閃爍的波導的藍色之軀,與交織在曆史長河中的紅色之軀從演武場所在的地麵衝入了天空。
在環形繞過整個舞台場後,交織的光條彼此彙聚,並在強光下融合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