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耀四方!
初春咋暖還寒。
張新身姿挺拔地立在渡船前端,身後是依山傍海的九龍山,前方是波瀾壯闊商船來往繁華的半島。
早上從外港碼頭離開時,張新對吳思承諾給他安全。
在濠鏡澳對他安全威脅最大的自然是費爾南多,原因不難理解,葡夷人和荷蘭人是死敵。
不知不休的那種死敵,如果在海上遇到,隻有一方能平安離開。
而吳思為荷蘭人乾活,費爾南多肯定也知道,估計心裡正憋著大招,想著如何一棍打翻吳思。
從外港上岸後,張新經過家門口和三司衙門,沿著南灣湖繞行大半圈來到位於湖岸西北方向的費氏莊園。
並順利見到精神抖擻的費爾南多。
這是個很會享受的家夥,莊園麵積不僅大,內部更是奢華無比。
一畝地的庭院中,老樹庭中生,闊葉芭蕉繞牆綠,複瓣石榴滿堂紅,無須丹青來描繪,居室就在畫圖中。
和中式客廳不同,費爾南多客廳朝南一麵,審美超前地應大量玻璃,無論是采光還是采景,皆十分利索。
雖說中世紀的玻璃質量還很差,透明度不高,表麵甚至不平整,但依然美的很,看上去規格很高!
費爾南多身著一件白色內襯,外加一件無袖v領夾克,有一種八九十年代香江服務生的即視感。
此刻他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煙鬥,左腿搭在右腿上,表情頗為輕鬆。
除他本人,火者陶青雲也在,另有一位傳教士打扮的西洋人。
睹人思事,張新忽地想到,曆史上1618年大明朝正在發生的,大名鼎鼎的‘南京教案’。
事情起因還得從三年前說起,也就是1616年,南京禮部侍郎沈榷連上三封奏書給皇帝。
控告西洋傳教士,罪狀主要有三方麵
1傳教士送禮物給明官和百姓是為收買人心,以致在適當時候可以傾覆明朝。
2沈榷認為傳教士以西洋方法治曆,違反堯舜一向的做法,是有意變亂中華傳統。
3沈灌指控傳教士破壞儒家文化,教導人不拜祭祖先。
不過,萬曆的工作態度有目共睹,沈灌的奏書他隻是輕輕瞥一眼,並沒有重視,正常來說,事情會不了了之。
但,沈榷一再上奏,堅持上奏。
加上其他官員反應,西方傳教引起各地群眾排教。
最後朝廷最後下令“禁教”,勒令搗毀傳教場所,將傳教士驅逐出境,於是傳教士有些被殺,有些下在監裡,日後又被驅逐出境。
有些則躲在信徒家中,不能再公開傳教,外表上教會活動看似停止,但暗地裡工作卻未停止。
還有很多傳教士撤退到濠鏡澳。
說話這些傳教士真的很可惡,沈灌列舉的三條罪狀都是事實,傾覆明朝、破壞儒家文化、教導信徒不拜祭祖先。
一樁樁一件件都不是人乾的事。
當然,之前說過,教義看著嚴肅,其實都是可以玩(改)的,比如,後世教義就沒有這些內容。
看著眼前這名高領長袍藍眼睛傳教士,張新在心裡猜測,這是從內地逃回來的吧?
不過,這藍眼睛哥們一定想不到,他們在內地的傳教場所被搗毀隻是前奏,估計南京禮部的人正在趕來濠鏡澳的路上。
最終連濠鏡澳所建立的教堂也被拆毀,甚至是他們建在屋前屋後的墓地,也會被拆除。
“張新。”
經過一段時間不適應,費爾南多已經能夠接受張新。
這就好比兩人之前有仇,忽然有一天仇人突然給自己很多大單,能讓自己能賺很多錢,
這啥整?
做為一個合格商人,費爾南多比普通人適應的更快,如果不是年齡相差許多,他和張新已經稱兄道弟。
當然,隻是酒肉朋友,遠沒有到交心的地步,如果有機會,費爾南多會考慮弄死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