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胡夫人教她剛嫁進門怎麼試探通房丫鬟在丈夫心中的地位,然後再根據丈夫對她們的態度選擇是快速解決還是徐徐圖之。
現在胡月雅聽到司徒奕說一句讓她看著辦,她就有點懵,終究是經曆得太少了,被胡夫人教導的隻是理論而沒有實踐過,她就有些不明白司徒奕這是真的全權交給她還是在看她的表現。
胡月雅定了定神,吩咐侍女讓紅梅苑的兩個侍妾進來。
她就在司徒奕旁邊坐著,就當著他的麵兒接見兩個侍妾。
紅梅苑兩個侍妾進來時,一看到司徒奕就眼睛一亮,目光柔柔的朝他看過來,努力表現出曾經與他私下相處時的神態,喚醒王爺對她們的憐惜。
然而重生的司徒奕早已把她們忘了十幾年了,哪裡還記得什麼與她們相處的樣子,也就是她們今天露麵才讓他重新認識了一下她們,否則就算在王府裡遇見了他也不知道她們是誰。
兩個不記得的侍妾,在司徒奕心中的分量自然不如娶來的王妃分量重。
所以他淡定的喝著涼茶,仿佛沒看到屋子裡多了兩個大活人。
胡月雅心裡算是有點底了,她按照流程以主母身份敲打了一下她們,又給了份賞賜,就讓她們回去了。
胡夫人教過她,如果通房丫鬟已經在丈夫那裡失寵了,就留著她們占著侍妾的位置。
因為一般教導人事的通房丫鬟年齡都比主子要大幾歲,容貌也不會很美,青春又很快逝去,她們占著位置總比以後新進來的鮮嫩小姑娘要好。
所以胡月雅在看到兩個侍妾樣貌隻算清秀,年齡也二十了,司徒奕對她們的態度平常,便將心裡原本思索的怎麼對付得寵的侍妾的方法都放下了。
之後便是司徒奕的奶娘將賬簿和府庫鑰匙交給胡月雅這個主母,晉王府的大小管事拜見王妃的過程。
司徒奕這個晉王就在旁邊給王妃撐腰壓陣,讓胡月雅接管晉王府內務的過程順利了不少。
……
胡月雅忙著接手晉王府內務時,司徒奕倒是閒了下來。
他剛借著自己提前知道此次會試舞弊案的消息,趁機把六皇子的未來嶽父給坑進去了。
六皇子未來嶽父是吏部侍郎,六皇子最忠心的擁躉,前世的貪汙案中這位吏部侍郎所收賄賂的金額之巨大連司徒奕都感到震驚。
這筆巨款當然都是供給六皇子收買人心用了,後來被司徒奕查出來,他為了不牽連到六皇子,自己吞金自殺了。
不過六皇子也冷酷得很,自己嶽父自殺之後,沒多久他的王妃也因為傷心過度病逝了,隻留下一個年幼的女兒。
很快他就又娶了一個家族勢力不小的新王妃。
司徒奕查到這位未來是大貪官的吏部侍郎現在收受賄賂就半點不手軟了,便乾脆想辦法讓他收了一個牽扯進舞弊案的官員的賄賂,把他扯進這這樁舞弊案裡,從而影響到他背後的六皇子。
奪嫡之爭中司徒奕有很多對手,但最讓他惡心的就是六皇子了,所以他有機會就可勁兒的坑這個六弟。
布局成功的司徒奕心情不錯的來到晉王府花園裡賞花,看到池塘裡遊動的錦鯉,他心中一動,吩咐身邊跟著他的李有明“給本王拿把魚竿來,本王要釣錦鯉!”
因為是在晉王府內,所以司徒奕不喜歡在自己心情悠閒時帶一大群人,便隻帶了一個李有明。
拿魚竿的事兒就隻能李有明去做了。
司徒奕不想乾坐在涼亭裡等著他的魚竿,便起身在去賞花。
在一個假山拐角處,司徒奕剛拐過彎,一個急匆匆的身影就撞上了他。
雖然他被猝不及防下撞到,但常年練習騎射的他下盤很穩,並沒有被撞倒,倒是那個撞到他的人倒在了地上,痛呼一聲“哎呀!”
司徒奕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朝地上那人看去,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胡妙雪?”
這個穿著一身三等丫鬟衣裳的少女,不正是他之前特意去見過的胡妙雪嗎!
胡妙雪抬頭看向他,連忙垂首道“拜見王爺!給王爺請安!奴婢剛剛冒犯了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胡妙雪想要陪嫁進晉王府,作為陪嫁丫鬟她當然不能再是民女身份了,隻能做個自稱“奴婢”的真正婢女。
可偏偏她忍辱負重的簽下賣身契作為胡月雅的陪嫁丫鬟進了晉王府,結果新婚夜當天,胡月雅就趁著司徒奕不在,將她打發到三等丫鬟中做粗活。
繁重的粗活讓從沒受過這種苦頭的胡妙雪有些受不了,她也不想被這些粗活磋磨成大媽,那樣就更沒機會攻略男神了。
所以胡妙雪借助係統地圖的幫助,定位了司徒奕的位置,找了個機會跑到花園這邊來玩偶遇。
她想著就憑司徒奕對自己的初始好感度,看到自己穿著一身三等丫鬟的粗布衣裳,肯定會關心幾句吧?
這個時候就是她擺脫目前處境的機會了。
為了讓這次創造出來的偶遇能達到自己的目的,胡妙雪特彆認真的和係統一起商量了abcdefg七種攻略方案,完全可以應對各種突發情況。
而司徒奕卻在看著她的臉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的打量著她這張並不比胡月雅遜色的美麗臉龐。
他的耳中聽著眼前這個麵露羞澀的女人心中卻不停的說著成功了!成功了!他成功的被我引起了注意力,接下來按照方案a進行!
司徒奕並不懂她說的方案a是什麼,但他想到這個女人身上被鬼神或妖物寄生,還想方設法的進了他的晉王府,這種不穩定因素不能再放任了。
於是他裝作好像對她有興趣的樣子,露出一個笑來“你叫胡妙雪對吧?”
他看了一眼她身上三等丫鬟的衣裳,“本王會從王妃那兒把你要過來,你不用再做丫鬟了。”
若非胡妙雪的父親是胡尚書的族人,他完全可以直接讓她徹底失蹤。
不過考慮到王妃和胡家那邊,司徒奕想了想還是決定跟胡月雅打個招呼。
胡妙雪不知道司徒奕心裡想的是什麼,當然高興,隻是她也很奇怪他既然對我有感覺,為什麼好感度一點兒都沒漲?
係統你的好感度檢測功能肯定是壞掉了!
係統冷漠的道古代男人見色起意想玩一玩丫鬟,還需要有什麼好感嗎?
胡妙雪……
此時距離胡妙雪很近的司徒奕自然也聽到了她與係統的對話,被係統認定為是‘見色起意’的他有些無語。
不過‘古代男人’這個形容讓司徒奕有些在意,難道這個‘係統’並不是這個時代的嗎?
它來自未來?
司徒奕被自己心中的這個猜測驚得有些顫栗起來,如果這個不知是鬼神還是妖物的係統,真的是來自未來的話……
他心底產生了一個堪稱異想天開的想法。
司徒奕再看向胡妙雪時,目光就變得再看一個稀世珍寶,真真切切的對珍寶的喜愛表現在了係統不停提示上漲的好感度上。
當李有明拿來了魚竿時,司徒奕看也不看他之前想要釣的錦鯉和等了半晌的魚竿,直接領著胡妙雪朝胡月雅住的正院走去。
胡月雅看著司徒奕帶著一身丫鬟裝的胡妙雪進來,心裡頓時一個咯噔,直覺不妙。
但她麵上不露絲毫異色,迎上前去“王爺!”
司徒奕開門見山的道“王妃的這個丫鬟,本王要了。”
胡月雅在廣袖中的雙手緊緊的握成拳頭,修剪得恰到好處的指甲掐入了掌心肉中,疼痛喚醒了她的理智。
她維持著自己賢良王妃的姿態,微笑問道“那王爺打算給妙雪一個什麼身份?”
司徒奕淡淡的道“身份就不必了。”
他隻是想將胡妙雪掌控在自己手中,並沒有收用她的意思,而且他也不想在剛新婚就收了王妃的陪嫁丫鬟打王妃的臉。
“隻把她調到本王院子裡當差就好,不必做其他多餘的事。”
胡月雅聞言,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是暗恨不已。
她鬆了口氣是因為王爺沒給胡妙雪身份,若是新婚不到三天就傳出王爺收用了她身邊的陪嫁丫鬟,她豈不是臉麵都要丟個乾淨?
好在王爺還是顧全她顏麵的。
但她暗恨就是恨胡妙雪竟然能到前院王爺院子裡當差,那豈不是兩人天天相處在一塊兒?
她寧可給胡妙雪一個單獨住的院子,也不願意讓胡妙雪在王爺身份做侍女,誰知道這伺候著伺候著會不會伺候出一個庶長子出來。
然而胡月雅沒法提異議,司徒奕定好的事,她無法改變。
她能做就隻有安排下去,儘量不著痕跡不引人注意的將胡妙雪調到前院司徒奕身邊去當差。
胡月雅將仇恨值都集中在胡妙雪身上,胡妙雪欣喜於自己能時常見到攻略目標男神,司徒奕卻已經暗中吩咐人在自己的前院收拾出一個專門用來囚禁胡妙雪的小院子。
在胡妙雪高高興興的入住之後,這個小院子就被司徒奕暗中派人嚴加看管起來,任何人不得出入。
而司徒奕身邊伺候的侍女中,忽然多出了一個與胡妙雪長相很相似名字也完全相同的侍女。
隻是這個侍女被司徒奕安排去打理晉王府藏書,平時深居簡出,很少有人能看到她。
一直警惕胡妙雪得寵的胡月雅暫時對此毫不知情,然後三朝回門的時間到了。
這一天已經是司徒奕最後一天婚假了,他陪胡月雅回了胡府。
坐在馬車上前往胡府的路上,司徒奕聽到了無數學子聯合鬨事的聲音。
雖然隔了兩條街,但他也聽得到一點聲音。
想到現在這事鬨得這麼大,便是前世沉浸在溫柔鄉裡沒怎麼關注這事的司徒奕都不禁心中暗歎“父皇一開始從張閣老那裡得知會試結果時就該提前處理好的……”
彆說什麼刷掉那些成績比北方學子優秀的南方學子太不公平之類的話,在司徒奕看來,這世道很少有公平公正的事,便是科舉也算不上公平。
最重要的還是平衡。
這些年南方學子考中進士的人數遠超北方學子,如今朝堂上出自南方的官員占了大半。
本來官員們就喜歡以同鄉結黨,長此以往,整個朝堂都是出身南方的官員,他們若是聯合起來,連皇帝都能叫他們架空了。
所以司徒奕覺得會試錄取考生時就該平衡一下南北考生的數量。
不過現在鬨得這麼大,大概聖上也回過味來了,後來分南北榜就是補救措施了。
反正這件科舉舞弊案的結果在司徒奕看來是好的,他就不會擅自插手。
馬車在胡府大門前停下,胡尚書早已攜家人在大門前等候著。
司徒奕帶著胡月雅下了馬車,進入胡府,胡月雅跟著胡夫人去了後院。
他和胡尚書翁婿倆在前院聊一些朝堂上發生的事情,不過兩人都很默契的隻聊無關緊要的事,對突然鬨出來的科舉舞弊案提都不提一個字。
……
而後院中胡夫人打發走兒媳,與女兒私底下說話時,問道“雅兒,你在晉王府過得怎麼樣?
晉王對你的態度怎麼樣?”
胡月雅說道“王爺對我還好,王府內務都交給我管了,連府庫鑰匙都給我了。
我進門前伺候王爺的兩個侍妾也是早就失寵的,不足為慮,就是……”她眼中不由自主的流下淚來。
胡夫人本來聽著還挺放心的,結果看到女兒說著說著就哭了,急忙擔心的問道“怎麼了?
雅兒,你是不是受什麼委屈了?”
胡月雅用帕子擦了擦眼淚,恨恨的道“還不是胡妙雪那個賤人!我都把她打發去做三等丫鬟了,她竟然還能遇到王爺,在王爺麵前露了臉,不知怎麼迷得王爺竟然不顧我們才新婚,親自帶著那賤人找我把她要走了!”
胡夫人驚道“什麼?
晉王竟然在你們剛新婚的時候收了胡妙雪?”
胡月雅解釋道“王爺也沒有給她身份,隻是把她調到身邊去當差了。
我隻是想到她常常能見到王爺,隻怕……”
胡夫人鬆了口氣,安撫女兒“沒有給她身份就好。
她還隻是個侍女,生死不由人,你完全可以想辦法讓她失寵,然後任憑你拿捏。
若是她有了侍妾身份,你反倒是不好拿捏解決她了。”
說完,她又讓女兒附耳過來,在胡月雅的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
胡月雅聽得連連點頭,又問“娘,這真的能行嗎?”
胡夫人笑道“按照娘說的辦,保證你得到晉王的寵愛!”
中午司徒奕是留在胡府用的午膳,他與胡尚書這個老狐狸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這次倒是讓胡尚書見識到他在政事上的本事,對支持他更多了幾分信心。
翁婿之間關係也近了許多。
待到回門時間結束,胡月雅從後院出來時,司徒奕發現她的精氣神都與剛來時不同了,好像更多了幾分自信的神采飛揚。
這讓他有點好奇胡夫人究竟跟胡月雅說了些什麼,讓她變化這麼大。
司徒奕與胡月雅上了馬車,又回到晉王府。
本來從胡府離開時天色已經不早了,所以回到晉王府後,兩人用了晚膳,天色就黑了下來。
天黑後沒什麼娛樂活動,人人都早睡,睡得早,夫妻倆自然就要做點喜聞樂見的事情。
司徒奕對床笫之事並不是多熱衷,尤其是對著自己沒有產生愛意的女人,更是例行公事。
但今晚他發現自己的小王妃竟然格外熱情,讓他都有點驚訝。
然後司徒奕聯想到今天回門結束時,胡月雅看著自己的目光有點躲閃,還時不時無緣故的臉紅,頓時明白了什麼。
他忍不住笑著打趣胡月雅“這該不會是你今天回門的收獲吧?”
胡月雅頓時羞得臉紅通通的,將腦袋深深埋入被窩裡,不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