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南枝拉出來一把椅子坐下。
“你說完那些話後,那些百姓就答應焚燒屍體。”
沈容煦欣慰一笑。
鐵衣端過來飯菜,是一人份兒的,並沒有給陸南枝準備。
陸南枝伸手接過來碗“我喂他,你下去吧,關上門。”
鐵衣看了一眼沈容煦,沈容煦沒有阻攔,他明白意思,連忙退出去。
粥有點熱,陸南枝吹了吹,遞到他嘴邊。
沈容煦這會兒病怏怏的,垂著眼皮,模樣有點乖乖的。
看的陸南枝心軟,喂粥的動作放的很溫柔。
沈容煦偷偷看了她一眼,二人之間難得沒有針鋒相對。
“給我講講外麵的情況吧。”
陸南枝嗯了聲,仔細說了她知道的那些。
沈容煦道“你派人去其他縣城借藥材罷,誰肯借的,都登記下來,洪水結束上報朝廷論功行賞。”
這法子陸南枝也想過,隻是覺得不是那麼可靠,首先離得遠的時間肯定借不到,近的那些不趁機漲價就已經夠好了,更何況是借用。
沈容煦道“讓太子去。”
陸南枝坐著不動“我可使喚不起太子。”
此事迫在眉睫,她卻不願意得罪太子,沈容煦臉色一沉“你不去我去。”
陸南枝沒想到這人生病也這麼瞎折騰,“隨便你。”
自己不愛惜這條命,還指望彆人愛惜他麼?
沈容煦艱難的換好衣裳,也不搭理她,出門去了。
陸南枝跟過去。
太子就在隔壁,一陣輕快的樂聲傳來。
沈容煦敲門。
“誰呀?”
樂聲一停,裡麵傳來太子懶洋洋的聲音。
“我!”
沈容煦感覺,自己若是看到太子又在尋歡作樂,肯定會氣死。
太子的貼身侍衛開了門,一臉殷勤笑意的將人請進去。
裡麵到沒有亂七八糟的人,太子麵前擺著好幾盤新鮮瓜果,那位青蘿姑娘在一旁撫琴。
想起上次的事兒,太子抓起一旁的折子打開,低頭看著,生怕這沈容煦又抓到他什麼把柄,然後去皇帝麵前說話。
“沈大人阿,你這還生病呢,怎麼來了,快坐。”
沈容煦知道他再裝樣子,哪怕裝樣子也是好的,他坐下來,將事情說了一遍。
最後撂下一句話“若是太子殿下親自去借用藥材,定然能夠成功,下官相信殿下的能力。”
太子撇撇嘴,心想誰願意那麼費力去接藥材,但這沈容煦話說的再理。
倘若他這趟真的借到了,父皇肯定會對他刮目相看。
“殿下,您意下如何?”
沈容煦笑容溫和。
太子嗯了聲“借,本宮身為太子,拯救黎民百姓是理所應當!”
沈容煦笑了“好,那下官這就讓人準備一下,殿下這就出發吧。”
太子“……這麼快?”
沈容煦嗯了聲“事不宜遲。”
二人從太子房間出來。
陸南枝忍不住朝著沈容煦豎起一個大拇指“牛逼啊你。”
沈容煦瞥她一眼“相爺還是儘快調撥人修建堤壩吧。”
陸南枝嗯了聲“知道。”
但是太子獨自一人出去借藥材,是她的一個機會,她沒忘記這次來到目的,弄死太子,就算弄不死,也得搞得他半身不遂。
陸南枝心裡有了一個惡毒的想法,但對於太子這種人來說,不算惡毒。
陸南枝心裡琢磨著,聯係了她在這裡的暗莊。
陸南枝著手處理修建堤壩和挖渠引流一事。
這是一項大工程,她不單要指揮,還要親自下去示範。
太子那邊傳來消息,借藥材很順利,就在太子帶著草藥折回來的時候,卻遭受了伏擊。
沈容煦聽見太子身邊人彙報,臉色驟然一便,讓太子去借藥材,是他想出來的法子,若是太子出了是,第一個問責的就是他。
“帶我過去!”
沈容煦讓人準備了馬,都沒來得及和陸南枝打招呼。
陸南枝聽說沈容煦去救太子,露出一個笑容。
太子經過兩個縣城,有一條必經之路,那就是月牙橋。
沈容煦急匆匆趕到,月牙橋另一邊道路的繩索已經被人砍斷了,兩邊距離很遠。
“太子殿下進入這邊那座山穀,便遭到了伏擊,屬下等人護著太子先走,殿下帶著糧食經過這道橋,繩索突然斷了……”
沈容煦看了一眼那懸崖,地下煙霧繚繞,看不見底。
“去找繩索,下去救人。”
侍衛應了聲,心裡卻在想,這麼深,太子還有活路麼?
沈容煦沒有那個閒工夫幫著找人,而是去看了地上那些刺客的屍體,又觀察了一下地形。
這裡確實能藏匿刺客,可是太子殿下有沒有大張旗鼓的去借糧食,很少有人知道行蹤,這件事一看就是特意計劃好的。
究竟是誰呢?首選排除楚相,他依靠太子才坐到今天這個位置,若是太子出事,對她沒有好處。
可沈容煦實在想不出來。
那些屍體上也沒有發現用到線索。
陸南枝這邊每日每夜的趕工,身怕又下雨。
她刺殺太子一事做的隱蔽,若是沈容煦還能查出來一個結果,或者發現什麼蛛絲馬跡,她跟他姓。
過來幾日,沈容煦回來了,還帶著身受重傷的太子。
那些借來的藥材都壞了,撿起來能用的不過一車。
然而他將藥材送到醫館,發現醫館的藥材充足。
百姓們也都逐漸好轉。
沈容煦頗為詫異,聽見下人提起,是楚相掏腰包,讓人采購藥材。
百姓口口相傳,原本因為上次焚燒屍體一事對沈容煦的崇敬換成出茗。
太子被他找到的時候,一根樹枝險些穿過他的腰部,身上也摔得都是傷,有氣出沒氣進兒了。
太子躺在縣令府的床上,依舊昏迷不醒。
陸南枝辦完事,聽說太子回來了,變過來看他。
太子沒死,讓她有些失望啊,若是太子死了,這事兒最大的責任就在沈容煦。
而楚相自掏腰包救死扶傷,皇帝少不了賞賜她,又攥了一個舍己為人到好名聲。
陸南枝如意算盤打的很好,太子沒死也成,沈容煦脫不了關係,他不可能查到她頭上。
陸南枝看了一會兒太子,二人一前一後出來。
陸南枝一臉急切的問“凶手可抓到了?”
沈容煦搖頭“一點線索也沒有,楚兄覺得,誰有可能對太子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