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王一離開,沈容煦拉住她的手道“知不知道若我今日不在,你少不了一番苦頭吃!”
給鎮北王頭上砸出來一個窟窿,她也真是敢。
陸南枝往他懷裡一轉,嬌滴滴的說“我就是知道你在才敢啊,我都快被嚇死了,你還不快安慰安慰人家。”
沈容煦知道她又開始裝了,但還是將人往懷裡一摟。
“好了,沒事了。”
陸南枝彎了彎嘴角。
鎮北王進宮覲見皇帝,皇上自然知道來的路上發生的事他一臉怒容就要讓人喊侯爺帶著他的女兒進宮。
鎮北王連忙製止。
皇上又說了幾句關心的話,便讓他回府了。
“聽說容煦和你一塊兒去了?他人呢?”
林致道“去送陸二小姐回府了。”
“去,把他還有陸家那小丫頭,給朕喊過來。”
皇帝看向秦公公。
秦公公應了聲。
皇上這架勢,是要問罪啊。
王爺不是說不計較了麼?
“微臣參見陛下。”
“臣女見過陛下。”
皇上同林致道“你們先退下。”
書房隻剩下他們三人。
陸南枝和他對視,沈容煦給了她一個安撫性的眼神“彆怕。”
皇帝瞅了二人一眼,鼻子裡發出一聲輕哼。
“陸南枝,說說吧,為何要拿杯子砸鎮北王?”
陸南枝低著頭,“臣女一時失手,請皇上恕罪!”
皇帝笑了“容煦,你這個未婚妻子很聰明啊。”
他感歎似的說了句。
沈容煦低聲道“皇上過譽。”
陸南枝知道,皇上肯定不會怪她。
百姓跪拜迎接王爺在前,她扔下茶杯在後。
古往今來,臣子功高蓋主,對於皇帝來說,本就頗為忌憚,而這個人在百姓心中的威望比他這個皇帝還高。
皇帝如何能忍。
而陸南枝這一盞茶,潑的正好讓皇都解氣。
當然,她肯定不能承認自己是故意的。
沈容煦送她出去,外麵地麵上雪已經化了,屋簷上結了一道道尖銳的冰柱,晶瑩剔透的冰柱滴著水。
陸南枝沒注意,有滴水落進她脖子裡,冷的陸南枝打了一個激靈。
“怎麼了?”
陸南枝搖頭。
二人一道往宮外走,陸南枝一手捧著暖壺,一手牽著他,兩邊的紅色宮牆很高,那條路很長,一看看不到儘頭。
那時陸南枝以為,他們能走很遠。
“你和鎮北王有仇。”
他輕聲說,不是問,而是陳述一件事實。
陸南枝不知道應不應該跟他說,可他那麼溫柔真誠的看著自己。
夜色漸濃,皇宮陷入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中,宮殿燈火明亮。
沈容煦忙著和官員應酬,沒功夫搭理她。
陸南枝酒水喝的有些多,找了一個借口出來上西閣樓。
陸南枝提著裙子進了隔間,沒一會兒聽見外麵傳來一陣說話聲。
“林姐姐!你父皇回來了,那個陸南枝再也不敢欺負你了。”
說話的人是方寧。
她不出現,陸南枝都要把她忘了呢。
“你彆這樣說陸二小姐,陸二小姐除了有些嬌縱……”
“也就是林姐姐你脾氣好,要是我的話,定要給她幾個巴掌……”
二人正說著,隔間的門開了。
她們看著陸南枝,聲音戛然而止。
陸南枝笑吟吟的道“不是要給我幾個巴掌嗎?方小姐還傻站著乾什麼?”
方寧哪裡乾啊,看她捏了捏拳頭,嚇得躲到林清月身後,林清月護著方寧,看著陸南枝朝著他們走過來,還以為她真要動手,連忙道“你彆亂來。”
陸南枝嗤笑一聲,從她們身側走過。
二人都鬆了一口氣,本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不曾想陸南枝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道。
“林小姐,我大婚的時候,一定邀請你過來觀禮。”
林清月笑的勉強,陸南枝這句話,是在紮她的心“好,那就多謝陸二小姐了。”
陸南枝並沒有著急回去,而是找了一條必經之路。
夜裡有些黑,她扶著一顆樹蹲下來,這周圍是一片花圃,此刻草地枯黃,腳下一片泥濘。
陸南枝也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雙腿有些發麻。
拐角處傳來一陣少年少女的的說話聲。
“林兄,你等會兒可得好好跟我們說說,你在戰場上如何消滅敵人的。”
少年郎穿著天青色長袍外麵披著件雪狐披風,長了一副好皮囊,父親又是王爺。
一時間引來不少同齡人的膜拜。
少年正要說話,耳尖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
緊接著,不遠處的草叢內傳來一陣小姑娘的哭泣聲。
少年提燈過去,便看見泥濘的草地上,站著一名紅裙少女。
燈火的照射下,那張臉宛若易碎的瓷娃娃,膚色瑩白,雙頰透著淡淡的粉,眼角還垂著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
“你哭什麼?”
陸南枝低下頭,委屈的撇嘴“鞋襪濕了。”
少年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那雙繡花鞋沾染了泥土,看著臟兮兮的。
“手給我。”
他伸手遞到陸南枝麵前。
陸南枝將手遞給她,少年用力將她拉上來。
“你們先走,我帶她去換身裙子。”
一行人走了,少年見她站著不動,開口“還不走?”
她眼汪汪的看著少年。
“我不想走,難受。”
“真是嬌氣。”
少年說了句,將燈塞到她手中,自己卻彎下腰來。
陸南枝看著他在自己麵前彎下的腰,勾唇一笑。
她爬上去。
少年背著她進了附近的暖閣。
裡麵有準備繡花鞋,隻是不住她腳上這雙精致。
眼見著陸南枝就要脫下長襪,他雙手環胸,靠著桌子,一點避嫌的也沒有。
陸南枝換了裙子,佯裝試腳上的鞋子合不合腳,提著裙子轉了一圈。
“今天的事情謝謝你,還有,你叫什麼名字啊?”
少女的聲音嬌糯,和邊境那種女孩子一點也不一樣。
他揚起下巴“你居然不知道我叫什麼?”
陸南枝誠懇的搖頭。
“那你聽好了,我是林景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