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的我隻好先下手為強了!
第287章齊聚一堂
衛左醒來時身邊沒人。
他盯著天花板看了兩秒鐘,凝滯的大腦才開始緩慢地運作起來,今天是10月24日,距離新手保護期結束還有6天。
如果五八到那個時候還不回來,衛左覺得自己十有八九會成為新手保護期結合後第一個精神失常的人類玩家。
或許達不到精神失常的程度,但肯定是不太正常了。
他其實很討厭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衛左自始至終都很清楚自己與五八之間差距究竟有多大,他內心有著一種揮之不去的恐懼。
尤其是被五八強行綁定後,他漸漸熟悉了五八存在的那段時間,隨時都會失去對方的恐懼感就像繩索一樣緊緊勒住了他的脖子,尤其當他意識到自己拿五八毫無辦法後。
恐懼感達到了頂峰。
天上不會掉餡餅。
不屬於他的愛終有一天會煙消雲散。
假如不是五八反反複複在衛左耳邊強調自己對它的重要性,同時還想方設法地給予他安全感。
衛左決計不會像現在這樣依賴五八。
他會永遠保留一分撤退的餘地,不能全身而退至少也能留有一線生機。
是五八一點一點磨去了他包裹在心臟外麵的堅硬鎧甲;是五八以極其強勢的姿態摧毀了抵禦情感入侵的高牆。
衛左退無可退,避無可避,潰不成軍。
習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衛左習慣了五八的陪伴,習慣了對著一片空氣或在腦子裡說話,習慣了五八對他那過度到甚至有點畸形病態的愛。
他也習慣了將自己好的壞的感情全部都寄托在對方身上……
如影隨形,深入骨髓。
因此哪怕五八對他的喜歡灼熱到能夠將他燒成一地灰燼,衛左也願意全盤接納。
這世上沒有誰能永遠陪在誰身邊,衛左曾經對自己說過很多遍類似的話語,所以假如哪天何文他們不想和自己做朋友了,他就算覺得難過,也會在確認他們的想法後選擇儘量坦然平和地接受這件事。
唯獨五八是不一樣的。
衛左不認為自己屆時會是坦然平和的。
他絕對不會輕輕鬆鬆就接受這件事,他定然會悲傷又憤怒,滿心都是疑惑和委屈。
所有平常不會對其他人展現的情緒都會在那一刻轟然爆發,衛左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因為最開始,是五八主動而強硬地闖進了他一片空白的生命。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荒謬的事情。
衛左無比真誠地希望這天永遠也不會到來。
他對世上大多數事物都沒有什麼欲望,唯一想要攥在手裡的隻有五八而已。
想到這裡衛左不動聲色地歎了口氣,到底是怎麼走到今天這一步的?自己分明最討厭求而不得和虛無縹緲,為什麼還是選擇了這條大霧彌漫的一眼看不到儘頭的路呢?
幾分鐘後,淅淅瀝瀝的水聲在浴室中響起。
看著由五八親自監督裝修出來的浴室,衛左又有了歎氣的衝動。
還真是到處都有它的痕跡。
衛左自認為自己還是很冷靜理智的。
他定下的極限期限是新手保護期結束,事情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但衛左並不知道,倘若有一個對情緒感知較為敏銳的人站在他旁邊,輕易就能看出來他現在處於崩潰的邊緣,任何事物都有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令雪山崩塌的最後一片雪花。
比如遠在天邊卻能通過核心能量與靈魂間的聯係而感應到他存在的五八。
五八這幾天後悔了不知道多少次。
跟衛左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它還是能猜到對方大部分想法的。
衛左沒安全感的主要體現在兩方麵上。
一方麵是對自己的生命。
衛左怕死。
另一方麵是對它。
五八至今也沒能向對方解釋清楚它為什麼會這麼執著於他,畢竟連五八它自己都不知道它對衛左的喜歡究竟是因為什麼。
莫名其妙出現的東西總是會讓人懷疑它背後是否有個天大的陷阱。
沒有陷阱也會擔心它什麼時候就被收回了。
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它當初就應該告訴衛左“寄生”的效果是什麼,也不至於現在弄得自己進退兩難。
五八更焦慮了。
它倒是想抓一個來監視的東西讓對方回去給衛左報信,可被它吞噬的這玩意兒現在急需補充能量,它還沒來得及動手,眼珠子團就率先一步動手將其吃掉了。
有點糟心。
五八認真地思索著這次回去以後該怎麼挽回自己在衛左那裡的信譽。
雖然總感覺隻要回去衛左就不會生氣了,但信任問題是不可能隨隨便便敷衍過去的。
就像當初半沉睡養傷的它會因為衛左不找自己幫忙而生氣一樣……果然歸根究底還是他們之間的信任問題啊。
五八更頭疼了。
地球裡,渾然不知五八跟自己一樣焦慮的衛左拿著毛巾從浴室走出來,正好與穿著休閒裝的夏不冬對上視線。
夏不冬看見衛左後溫和一笑“醒了?今天中午想吃什麼?我跟何文去買菜。”
“都行。”
衛左走到床頭櫃旁邊拿出吹風機開始吹頭發。
他昨天聽何文說過室長今天要過來,倒也沒覺得人出現在這裡有什麼奇怪的。
“廚房裡有粥,你記得喝點墊下肚子。”夏不冬叮囑完後便離開了臥室,一出臥室便與等在門外的何文撞上目光。
何文順手把門帶上,小聲道“我就說左子最近心情不太好吧?”
夏不冬點頭“確實。”
興許衛左自己都沒發覺,但他心情不好時情緒波動會比尋常還要少。
“你昨天帶小左去玩賽車了?”夏不冬朝著大門走去,一邊走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用這種方法安慰他嗎?”
何文嘴硬道“是我玩,左子沒玩。”
“那家俱樂部的老板跟我是合作關係。”
何文安靜如雞。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大門,前往樓梯時正巧遇見背著單肩包拎著行李箱迎麵走來的謝難南。
謝難南對二人淡淡地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夏不冬也點了下頭,聲音裡聽不出來什麼情緒起伏“他剛起床,心情不太好。”
“我知道了。”
謝難南說完這句話後便再也沒有向二人投去半分注意力,同時夏不冬與何文也沒有再分給謝難南一個眼神。
這場短暫的相遇裡三人加起來隻說了兩句話。
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一起生活了足足四年的大學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