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進入幻境的衛左和直播間觀眾們想象中的焦頭爛額完全不同。
來到安樂殯儀館的他直接與裡麵成群結隊的紙人打了起來。
不過對手數量著實太多,並且在這裡他的能力還被削弱了不少,一時之間衛左竟有點拿這些看似脆弱實則極為堅韌的紙人沒辦法的無奈感。
與紙人纏鬥了良久,衛左看到什麼,目光閃爍了下。
紙人怕什麼?
怕火。
想清楚的衛左不再猶豫,徑直奔向擺放著蠟燭的靈堂。
與此同時一個腔調古怪的聲音響起。
那聲音裡含著濃重的蠱惑意味,先告訴衛左這些紙人是無法被殺死的,他永遠也無法離開這個地方,要受儘折磨,反反複複死亡……最後再暗示,唯一的離開方式是自殺。
被殺死會永遠留在這個夢裡。
自殺憑什麼就不會?
不都是死嗎?
衛左腦子裡是這麼想的,麵上卻表現出被聲音動搖的樣子。
見此,躲藏在紙人堆的幕後黑手不由得無聲地笑了下,還以為是什麼難纏的角色,果然,這世上沒人能逃離自己編織出來的死亡幻境。
然而幾乎是這個想法出現的瞬間。
衛左像狼捕捉獵物一樣衝過來狠狠地將他捏在了手中。
“你!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找到我?!”
紙人被畫上去的臉做不出其他表情,但從聲音裡可以聽出來其難以置信與驚慌。
當然是因為惡戒在麵對你時寒意最重,從你身上散發出來的惡意也最重,讓人想無視都無視不了。
衛左在心中默默念叨了幾句,表麵仍然維持著冷靜理智的模樣,聲音也是冷的。
“獵殺者團隊?”
紙人不吭聲。
“你死在這裡,是真的死了嗎?”
衛左當然不願意跟一個對自己抱有殺意的人多聊的,無奈如今情況特殊。
這裡是夢境還是幻境都無所謂,重點是這裡的一切虛虛實實,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都不確定。
他需要時間去確定一件事。
“哈哈哈,你覺得我會回答這個問題嗎?”
紙人笑得整張紙都在抖,那語氣那聲調,就像自己正在跟一個被他瞧不起的白癡說話一樣。
衛左並不生氣。
“所以你是獵殺者嗎?”
他一邊說一邊認真打量手中的紙人。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總之我是來殺你的。”
“看來是了。”
得到預想中答案的衛左神色無波無瀾。
最開始他還以為是那群賭狗摸到了這裡,轉念一想現在應該還有比賭狗更想他死的,那就是點讚為負數後會出現的獵殺者團隊。
蛛網直播間說過點讚還沒變成正數前,他會收到一些驚嚇,哦,不對,是“驚喜”。
“這裡是夢境?還是幻境?”
衛左一臉平靜地問話,仿佛他和紙人不是什麼你死我活的關係,而是那種平時碰見了還能一起吃頓飯的熟人關係。
紙人被衛左這種詭異的態度整得發懵,下意識回答道“幻境。”
衛左“嗯”了一聲。
空氣驟然安靜。
半晌,等半天沒等到後續的紙人用難以形容的語氣說道“你就沒什麼其他想問的?比如怎麼離開這個地方之類的?”
“我問了你就會說?”衛左反問道。
“說啊,反正看這情況也弄不死你了。”
“自殺就能離開幻境,不過一般人根本不會想到這點,就算想到了也會因為害怕失敗的未來而錯過正確答案。”
紙人聲音淡淡,似是真心。
衛左點頭,抓著紙人朝某處走過去,路上還順帶割爛了幾個停在原地不動的紙人。
手中的紙人抖動了一下。
很輕、很快,但衛左注意到了。
剛才研究了半晌紙人的青年嘴角勾出一抹不明顯的弧度。
走了一會兒,目的地到了。
本來還在費解衛左想乾嘛的紙人看清楚眼前情況後有些緊張,他努力控製著讓自己的聲音維持平穩“你不會是想要燒了我吧?沒用的,這裡是幻境,火對我沒用。”
衛左奇怪地看向紙人,語氣不解“那你在慌什麼?是因為這個紙人跟你生命相連?或者你本身就是這個紙人?”
想起某件事,瞬間冷靜下來的紙人“嗬嗬”笑了兩聲。
“你猜?”
“我不猜。”
衛左抓著紙人朝焚屍爐走過去,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對紙人說話“我相信你說的話,但我害怕失敗,也害怕孤單,所以我們一起走,黃泉路上有個伴挺好的,互相照應……”
後麵還說了些什麼,紙人沒聽清,因為他驚悚地發現自己居然無法離開這具身體了!!!
為什麼?
不可能!
試了半天還是無法轉移靈魂的獵殺者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怎麼回事?明明幻境裡還有很多完好的紙人啊!
衛左拉開焚屍爐的門,滾滾熱浪讓紙人裡的靈魂感到恐懼。
他不怕火,紙怕火啊!
發覺手裡的紙人在輕輕顫抖,衛左又往前走了一步,裸露在外的皮膚很快就被熱氣熏烤出了暖意,微微泛紅。
“這不是假的嗎?你在怕什麼?”
靈魂寄宿在紙人裡的獵殺者根本回答不上來。
他還在嘗試讓靈魂附身到其他紙人上去。
但此刻他的靈魂就像被一顆釘子死死釘在了紙人裡,彆說分離了,就連動彈,都無法反彈。
獵殺者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越心慌著急越沒注意到這具紙人身體被一個細小到跟針一樣的尖錐刺入,尖錐連著青灰色的如線般的鎖鏈。
“忘了告訴你,我有一個能力。”
衛左聲音輕飄飄的,落在獵殺者耳中卻宛如地獄惡魔的低語“我可以對靈魂造成傷害,也可以讓它陷入沉睡,或者……捕捉並禁錮它。”
儘管對鵲羽還不夠熟悉,但衛左閱讀理解的能力還不錯。
鵲羽能困住靈魂。
並且五八還告訴過他雖然鵲羽無法隱形,但它可以被改變大小。
遺憾的是鎖鏈形態最小隻能縮減到現在這種程度。
“其實我一開始就是隨便試試、算了,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衛左刻意停頓了下,才緩緩道“你怕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