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
“誒,彆裝了,雖然你因為種種原因不願意,或者是不能承認自己是吳缺。可是孩子,中洲是很大,是有數萬萬人族,在這裡麵要找出兩個身材相貌完全相同的人,雖然很難,但確實有這個可能。可是要找出兩個身材相貌完全相同,連劍法步法都完全相同,而且連左耳廓前方的那顆痣的位置、大小都完全相同的人。這個,老夫認為,是不可能的。
再說了,你剛出生不久我就從劍宗趕到聚海城給你摸了骨,也是我當年下的定論,說你的根骨是天生的劍修。而你從三歲開始學劍起,你所練習的傲劍步,更是我所首創並傳授給你父親”
看了一眼沉默不語的吳悠,吳難溫言道“孩子,你的祖父,是我的親弟弟。在我們那一輩裡,我排行老大,你祖父吳畏排行第五,現在劍宗戰力最強的吳克,排行第九。當然,我劍修做事講究一個爽快隨性,所以在感情上像你父親那樣專一的反而很少。因此,我們幾兄弟,都是同父異母。但無論如何,從血緣上來說,我是你嫡親的伯祖父。”
見對麵的吳悠仍然一言不發,隻是看著他的雙眼已經說不上敵意或戒備,吳難無奈的搖搖頭“你祖父吳畏,昔年在劍道上的造詣很一般,隻是到了六腑境就停滯不前,最後隕落在與西荒獸人的戰事中。但他有兩個好兒子,長子吳笛,少年天才,狂放不羈,不認同我劍宗家族式的傳承,離開宗門獨自闖蕩,最後成了我中洲修士公認的劍聖,百川盟的盟主。而次子吳思也不差,現在是藏象境三層,是我劍宗的現任宗主。”
“說起來,前些年的時候,我劍宗內部人員閒暇時,你父親和你也是主要的談資之一。說你父親把你們這一脈的所有氣運都消耗光了,以至於你成了劍修裡的笑話。畢竟,吳思的長子吳旻,今年十九歲,已經是六腑境一層的劍修,是年輕一輩裡的翹楚。不過今日我與你全力一戰,方才知道,你才是我吳家新一輩裡最出類拔萃的!”
這個,嘲笑什麼的,我在玉石裡十八年間,可是聽到、看到了不少,當時我都替吳缺那孩子感到心疼。但是這孩子居然堅持到了十七歲的最後一天,三歲開始練劍,整整十五年啊,這麼多年下來,他是承受多麼巨大的壓力?說起來,若不是你們這些俗人的譏諷與嘲笑,他可能那天在劍圃也不會自殺吧?又或許,他早就改走其他途徑的仙路了吧?
“孩子。”就在吳悠內心再一次為吳缺感到惋惜的時候,吳難繼續溫言道“百川盟的庫存在不在你那裡,或許對於宗主來說很重要,但是對於我這個老頭子來說,那是無所謂的了。我隻是希望,你能早日回歸劍宗。畢竟,一個劍修,終究還是要和他的同類在一起,互相砥礪,才能繼續進一步的提升。
而且,我吳家的子嗣雖然眾多,但是年輕一輩,你方才也看到了,那個吳良,已經二十八歲了,那點實力簡直就是個笑話,若是不用神魂攻擊,若是不考慮仙劍與凡鐵的差彆,他可能麵對凡人裡的頂級劍客都討不了好。可是就他那個樣子,已經是我吳家這一代裡,僅次於吳旻的所謂‘天才’了。宗門內現在戰力最強的吳克,已經徹底放棄了自己的兒子,轉而竭力培養他的女婿王誠孩子,我吳家在新一代裡,人才匱乏,後繼乏力。若是不想數十年後劍宗的宗主改為彆姓,你身為吳家子弟,有義務回到家裡,和吳旻共同擔起這個責任來。”
又是世家化的那一套麼?可是這種東西,對於我這樣生在紅旗下的中國人來說,最最反感了啊!劍宗為什麼要一直姓吳?憑什麼一直姓吳?吳家的子弟在自己的祖父、父親都是宗門高層,資源、功法大大優於其他子弟的情況下仍然競爭不過人家,那不是活該麼?
“孩子。”見吳悠仍然不發一語,吳難長歎了一口氣“話說到這裡,你仍然不願意,老夫也不強求了。聽聞你是劍符雙修,今日你隻是用仙劍就擊敗了老夫,老夫回去也好跟宗主交差了。隻是聽老夫一句勸,你今日的實力之強,雖然大大出乎老夫意料,可以說你一個人獨扛我劍宗最強的吳克也是互有勝算。但是現在中洲各大仙門的高層,都接到了你懷揣百川盟大半個庫存的消息。所以,你不能長期固定停留在一個地方,否則,想想你父親的下場吧?一個人再強,又怎麼能與整個天下為敵?”
“哎~”沉默了大半天的吳悠長歎了一口氣,終於開了口“前輩,晚輩先這麼稱呼您。您說的我不應該在一個地方待得太久,我也覺得很對。隻是現如今,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
“哼,什麼人那麼大的麵子,讓你這樣的天才為了踐約不惜背負極大的危險?孩子,你要記住,我們是劍修,講究的是一個萬事遂意,通透暢快。如我百餘年的生涯中,一直都是打得過就一劍橫掃,打不過就劍遁逃走,從來不會為了去留問題糾結。你現在這樣的心境,對於培養劍意,是有大害的!這樣,你把給你囑托的人的名字告訴我,我去幫你把他殺了,這樣你就不用踐約了。”
“前輩所言,字字在理。隻是情之一字,要邁過去,真是太難了。”
“什麼?居然是為了一個女人?”吳難驚呼了一聲後,又迅速平複了情緒,緩緩的搖了搖頭“果然是吳笛的兒子,身為劍修,居然用情專一。孩子,你這樣可不行啊。你的曾祖父,一生六十多位道侶,你的祖父,區區六腑境修士,還死得早,就算這樣也有十多位道侶。你的叔父吳思,身為宗主,做起事情來講究臉麵,束縛很多,即便如此,公開的道侶也是六位。怎麼就你和你的父親”
說到這裡老頭子的臉上突然浮起一抹邪惡的笑容“嘿嘿,我們劍修練劍,手中劍,身中劍,都是要勤練的。這對手,是越多越好啊。”
“呃嗬嗬嗬,前輩說的這話,晚輩非常認同。事實上,我也不會單獨找一個人練劍。隻是現在這位,我想把她當做常練對象。”
“你這家夥,哎!罷了罷了,或許這就是你們這一脈天才豔絕的詛咒吧。嗯,我們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回到向城後,我就帶隊回劍宗去了。臨彆之際,我跟你交個底。”
“請前輩示下。”
“宗門那邊,我會儘力幫你掩飾,就說不能確定你是不是吳缺。還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在劍圃守了上百年大門的風老,也是跟宗主報告的,吳缺在最後時刻沒有獲得仙劍的認可。所以,有我和風老先後的報告,劍宗這邊對你的關注度,或許可以稍微緩緩。”
“多謝前輩。”
“謝我沒用。”隨意的擺擺手,吳難道“劍宗一時半會不糾纏你,但是其他宗門呢?孩子,還是那句話,早點離開此地,繼續遊走天下,不斷提升修為才是你該走的路。你這個年紀就能在實力有所保留的情況下擊敗老夫,這份實力,對上任何一個宗門的宗主或者最強戰力,即便不能取勝,也能從容退走。但你一個人再強,也不能與天下為敵。”
“是,前輩的話,晚輩記住了。事實上,晚輩已經在著手安排此地的事宜,想來應該在近期就離開此地。”
“那就好。”聽到吳悠說出這句話,吳難滿臉的溝壑一下子舒展開了,他走了近前,伸出手拍了拍吳悠的肩膀。而吳悠也毫無防備的接受了對方的這份長輩對晚輩的親近舉動。
“你這會無法承認你是吳缺,不願意回到劍宗都沒有關係。我隻有一個請求,請記住你姓吳,若是有一天,劍宗的吳家族人遇到困難,還請你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出手相助。”
“前輩所言之事,晚輩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