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搖頭道“我不清楚,你自己進來找一找吧。
“那打擾了。”
許誠在門口換上拖鞋,剛剛一走進大門,就聞到濃濃的焦煙味,兩室一廳的屋內,也充斥著淡淡的煙霧。
王琴向著廚房走去“你來得正好,如果晚一點的話,就找不到東西了。”
許誠跟過去,發現廚房裡有個鐵桶正在燒著東西,旁邊堆著一些文件證書,幾件舊衣服,旁邊還有一副黑白遺照。
遺照中的林怡雪帶著淡淡微笑,讓人難以相信這麼青春美麗的女孩已經早逝了。
王琴指著地上的文件證書“我在燒掉這些東西,你找一找看看。”
許誠彎下腰假裝尋找,沒有找到他想要的那封信,隨便撿起一個筆記本“阿姨,這些都是怡雪的遺物,為什麼要燒掉?”
王琴蹲下去,繼續往火桶裡丟東西“人都死了,還繼續留這些東西做什麼?”
她語氣淡漠,如果不是神情憔悴和眼眶紅腫,許誠幾乎都要以為死去的林怡雪不是她親生的。
他試探道“怡雪在您心裡,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今天來的目的,除了找那封信,就是想調查一下林怡雪的死是否與家庭有關。
王琴手也不停的把遺物丟進火桶,淡淡道“還能有什麼樣,她父親過世後,就變得不怎麼愛說話,總是一個人悶著。”
許誠遲疑著,問道“那您覺得怡雪自殺的原因是什麼?”
他知道這麼問可能會激起王琴的怒火,但為了調查真相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王琴的動作微微一頓,聲音逐漸拔高“我供她吃供她穿,也沒打她罵她,辛辛苦苦養她這麼大,也不知道給我養老孝順,還要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我怎麼知道她為什麼要自殺?她怎麼可能會自殺?”
許誠聽出了王琴語氣中的強烈不滿,想起她總是找林怡雪要錢的舉動。
看來就是純粹把女兒當成養老的工具人。
許誠繼續問道“怡雪的遺物中,您有沒有發現一封信?”
王琴搖了搖頭“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走吧。”
許誠又試探了幾個問題,但王琴再也不吭聲,一直保持沉默,燒著女兒的遺物。
許誠隻好直起身來“您節哀順變,我先告辭了。”
隨著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屋內又恢複了安靜。
王琴很快就把所有遺物都丟進火桶裡,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張銀行卡,裡麵全是她這些年來從林怡雪手裡要的錢,也順手丟進火桶。
她沒有去看火桶,而是坐在地上,呆呆望著女兒的遺像。
人都沒了,給她攢嫁妝還有什麼用?
許誠一路來到樓下小區內,仰頭望著仿佛暴雨將至的昏暗天色,不禁歎了口氣。
這一趟算是白跑了,那封信下落不明,應該早就被凶手處理了,接下來也不知道該去哪查。
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筆記本,正準備翻開時,忽然聽到正在納涼的大爺發出一聲驚呼,仰頭看向某處。
許誠跟著回頭向上看,就看到一個身影從六樓窗戶縱身而出,宛如斷翅的鳥兒,筆直向地麵墜落。
這身影如此的熟悉,才剛剛分彆。
“彆……”
許誠露出驚容,下意識往前衝出幾步,就聽到嘭的一聲,世界變得寂靜。
他停下腳步,看到王琴仰麵躺在地上,背部慢慢滲出大片刺目的鮮血。
她的懷中,還緊緊抱著女兒的遺像。
一旁的大爺大呼小叫,很快就吸引了不少居民出來圍觀。
許誠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這個小區的,他乘上一輛公交,在人擠人的公交上隨著車廂晃動。
儘管已經遠離那個小區,可王琴縱身躍出窗戶的身影卻深深刻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恍惚間,許誠明白了,王琴並不是對女兒的死亡不悲傷,而是已經悲傷到麻木,麻木到心如死灰,才會跟隨女兒一起去。
下了公交車,許誠在原地呆了一會,才選擇往家裡走。
拐進一條灰撲撲的小路,迎麵來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大漢,長得高高壯壯,滿臉都是橫肉,兩條花臂帶著紋身,可能是附近有活力的社會團體分子。
就在兩人即將交錯而過時,壯漢突然從背後摸出一把砍刀,對準許誠迎麵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