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悄悄地告訴秦路,讓他回城裡去買點糧食帶回來還給地保家,如果買不到,就去善緣庵借。
東鄉和南鄉跑下來,李玉昌便有了充足的證據。
就這麼兩天,山陽縣都在傳,來了一個青天大老爺,要為老百姓解憂紓困,更有人說,李玉昌是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專門來查淮安的貪官,要為老百姓們發放救災糧了。
王聖漢早已接到線報,這李玉昌正在全麵調查,急得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把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摔在地上,“這李玉昌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候補知縣,連個七品芝麻官還沒撈到呢,真不知好歹。”
他把縣丞馮海叫來,“老馮啊,你看這李玉昌怎麼辦?”
馮海一貫唯王聖漢馬首是瞻,馬上一轉眼珠,“老爺,上次那封信好像沒起作用,要不再搞一個?”
王聖漢眉頭緊鎖,“我是托人遞到都察院的,按理說,應該會很重視,甚至會直接呈報皇上。可現在看,沒有一點兒消息,石沉大海啊,再搞,怎麼搞?我又不能直接麵君。”
“一定是被什麼人壓下了。”
“那還用你說?板上釘釘的事。還有啊,這李宗昉不偏不倚這個時候督學江南,還順便回來了一趟。回來就回來吧,竟然什麼人也不見,卻單獨把李玉昌叫了去,他們在談什麼,他們想乾什麼?”
“如此說來,隻有一樁,劍指老爺您啦。”
“彆說劍指我,真那樣,你也跑不了。”王聖漢狠狠瞥了馮海一眼。
馮海心想,自己是和他一條繩上的螞蚱,可他是縣太爺,自己隻是個無足輕重的縣丞,這次賑災款自己從中所得,那連你的九牛一毛都不及。
可說到底,還是拿了,這在當下要是被發現,也是罪不輕饒。“老爺,怎麼說李玉昌現在也在你的地盤上,解鈴還須係鈴人,你再想想辦法,在他身上下下功夫。”
“你也看到了,他一付正人君子的樣子,油鹽不進,你說怎麼辦?”
“老爺,這些讀書人出身的候補知縣,哪個不有些書呆子樣?”
王聖漢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馮海馬上尷尬起來,“忘了老爺您當年也是進士出身候補知縣,小的罪過,不是說您。“
“你接著說。”
“上麵為什麼派他來查賑?還不是抓住了他急求立功補上實缺這種心理嗎?找他們這樣的來辦事,賣力。不過,古人說得好,天下熙熙,皆為利往。無論做生意還是做官,不都是為了一個利字嘛。”
“這個我曉得呀,可是他清高著呢,無從下手。”
馮海喝了一口水,接著說“那是老爺您出的利還不夠厚實,人家犯不著為您無端涉險啊。”
王聖漢一聽,很有道理,“你是說我下的藥不夠重?”
“那是當然,就憑請他吃兩頓飯,人家就為您賣命,這生意不劃算呀。”
王聖漢點點頭,笑眯眯地,“還是你小子鬼點子多。”
“老爺,你先去試試,如果還不行,就另辟蹊徑,官麵上行不通,那就從外麵做文章。”
王聖漢知道這馮海鬼點子多,馬上說“有話就說,有屁就放,不要賣關子。”
馮海便如此如此這般說了一番。
王聖漢一拍大腿,“行,就這麼辦,就你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