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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不去 回不來(0093)(1 / 1)

出不去回不來!

“哦,吃了飯,去看看你山君姐姐吧。”媽媽見家事兒聊得差不多了,就對山椿說。

“哦,君姐回來了?”山椿問。

“回來十多天了,身體不好,回家將養。”媽媽說。

“病了?”山椿問。

“看不出多大的病,醫生也查不出什麼大病來。就是吧,身子弱,體質虛,有氣無力的。”媽媽說。

“哦,梅紅,走,去看看。”山椿拉著梅紅,梅紅則牽著兩個小侄子。

穿過一大片竹林,遠遠地看見君姐坐在火哥家的院壩裡。

在這夏至的時節,坐在一張竹躺椅上的君姐卻蓋著一條簿單被子。眼睛眯縫著看著竹林裡枝葉之間漏下的斑剝陸離的陽光隨風搖曳。整個人沒有一點精神頭,麵色白得如紙,沒有一絲絲血色。讓人看著就如遠古走出來的一冰人,讓人覺著些許寒意。

“君姐。”看得眼前的情境,山椿心裡發酸,頭皮發緊。

梅紅剛著實的打了一個寒顫。

“哦,山椿,你們回來了?”君姐收回她望著天空的目光,笑笑,聲音很細。

“回來了,聽媽媽說你也回鄉下了,就過來看看。”山椿說。

“君姐,身體哪兒不舒服?”梅紅也緊跟過來問。

“哦,紅妹妹,你也來看我?我這身體吧,也說不上哪兒不舒服,不痛不癢的,就是渾身不得勁,一身無力,站著想坐,坐著想躺,眯著眼就不想睜開。”山君慢慢地說。

“醫生怎麼說?”梅紅問。

“醫生說查不出有什麼病。”山君音聲很細,讓人不忍心聽其多說話。

“山椿,我覺得吧,沒有查不出的病,我們把君姐送到清流去查一查吧。”梅紅看見山君姐這幅模樣很是心痛。

“不去,沒用。”山君擺擺手。

“還是去吧,君姐。”山椿似乎要流下淚來。

“我已經去了我們縣醫院,銅永地區醫院,重慶的大醫院,都沒查出個結果,沒找到病。也找了些老中醫看了,說是氣血兩虧,勞累過度,無法逆轉。”山君說。

無法逆轉?那意思是等死了?山椿和梅紅心裡一驚,心中涼涼的。

“怎麼會這樣呢?”梅紅小聲地說。

“我吧,山椿是曉得的。從小就體弱多病,不太愛動。家裡爸媽和哥哥又寵愛,沒乾個活,沒受過累。讀書吧還行,就是吧,命不爭。唉,也怪去讀了幾天高中,眼界高了,看不起這農村,一心想走出這農村,跳出這農門。”山君說起話很累的感覺。

“君姐還是彆說了吧,看你很累的。”梅紅說。

“不,今天陽光很好,你們又來了,我心情好,想說說我的心裡話。還有,也隻能和椿弟說說這些了。”山君幽幽地說。

“當年吧,在爸媽和哥哥的關愛下,在這農村生活得無憂無慮,生在農村,卻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一個,隻喜歡讀書。”山君笑笑。

“那是,當年的君姐,可是出名的漂亮姑娘和好學生。”山椿也笑笑。

“那時吧,也是趕上了好機會,七八年,上高中開始考試,以成績錄取,不再推薦了。你姐的機會來了,憑本事考上了高中。班裡有幾個南津街上城市戶口的同學,看他們那天生高人一等的神態和他們街上人的生活,才感覺我這章家灣天生小公主的一流生活在他們麵前就不值一提,相差太遠。從那時起,你姐就了幻想著城市人的生活,迷戀上走出農村成為城裡人,吃上國家糧。姐,高中兩年裡一直就做著考上大學,走出農村的夢。”山君說話的神態平靜,一臉的神往。

“可是,當年的大學、中專不是那麼好考的,你姐也破滅了從升學讀中專、大學走出農村這個夢想。回到家裡,那走出農村,跳出農門的夢一直繼續著。先是掙紮,奮鬥,再後是以此生做賭注,賭我能不能走出農村,跳出農門。那時爸爸已經過世,媽媽麵對我的決絕無可奈何,在我拒絕了一個又一個在農村條件不錯的小夥子後,媽媽也嘔氣傷肝,傷心的走了。山火哥雖然嘴裡沒說,所有的人都隻知道我媽媽是得肝病死的,隻有我知道,媽媽是為我氣鬱成疾而去的。”山君的眼角流下了滴滴清淚。

“君姐,你也不要這麼去想,這樣想就是鑽牛角尖了哈。”梅紅安慰道。

“不,我不是鑽牛角尖,我是說一個事實,說一個我的心結。”山君擺著手。

“就是那樣,我還是沒放棄我的城市夢,最後,我違心的嫁給了病秧子,還有些惡習的覃四娃。終於我成了城市人的婆娘,我的老公是城市人,我希冀著能借著和城市戶口的人是夫妻這個事實,能農轉非,能走出農村,能跳出農門,能吃上國家糧。更讓我夢想的是,我的兒女也將不再是農村人。”山君一臉的幸福。

“為了我夢想的實現,我容忍了覃四娃比我大十歲,容忍了覃四娃每天的賭博打牌,容忍了街上人對我這鄉下人的不屑,把自己由一個家裡的驕傲公主變與一個整天勞累操心的勞動人。但,即使這樣,我還是看不到一點能解決城市戶口的希望,甚至連娃娃都不敢懷。因我,媽媽是農村戶口,娃娃出來也得是農村戶口,我不敢懷呀,那與我的夢想不符,那會破碎了我的夢想。”山君姐似乎在說著鄰家的故事。

這時,山君的兒子覃農,八歲了吧,很乖的一個小男孩回來了,山椿叫他把兩個侄子帶著去玩,三個小娃娃一路笑著跑遠了。

唉,這個城市戶口的小子從生下來,就在這鄉下生活著,愉快的成長著,從這一點看,城市人和鄉村人有區彆嗎?城市和鄉村應該有區彆嗎?山椿靜靜地想著,思緒又飛遠了。

火哥回來了,見到山椿和梅紅,剛想打招呼,山椿擺擺手,讓他彆說話,聽山君繼續說。

“那時,我也想,我的夢是不是該醒了,我的夢是不是有價值,我還有希望嗎?可我也知道,我的夢是醒不了的,我的夢不是在於有不有價值,而是這個城市和農村戶口下人的命運前途讓我們必須做這個夢。對於我還有不有希望,我不清楚,我很痛苦。累不算什麼,可看不到希望,讓人痛徹心扉,讓人痛不欲生。”山君雪白的臉上那痛苦的表情讓山椿和梅紅也覺著了心的絞痛,山火也沒了平時那一幅天生的樂觀。

“後來吧,椿老弟把覃四娃教育好了,也找人幫我解決了農轉非,我終於成了城市人,有了城市戶口,有了國家糧,也有了一個好男人。可是,覃四娃這病秧子卻舊病複發,死了。”山君說到這裡,沒了淚,沒了表情,一臉的淡然,仿佛在訴說著不相乾的人的故事。

“自己吧,生個兒子,也天然的是城裡人,可卻為了生活,為了操持耐以為生的麵坊,隻得把他送到鄉下,讓哥嫂把他養著。我為之掙紮奮鬥,不惜拿生命做注,賭來的城市戶口的兒子,還必須得由農村人的哥嫂給我養著,在這個我付出了全部的青春才逃出去的章家灣成長,還得吃著這鄉下的水,鄉下的飯長大。你說這是不是我的悲哀?是不是我夢想的失敗?是不是對我和我們這些想跳出農門的人的最大的嘲諷?”山君聲音越來越小,似乎要沉沉的睡去。

山椿、山火、梅紅卻已是淚花點點。

“唉,我逃離了農村,是城裡人,可我這一把骨頭,最終還得埋在章家灣這塊農村的土地上吧。也好,吃章家灣的水長大,靠著章家灣的土地成人,生沒為章家灣有一絲用處,還帶累自己的親人,死了,就讓我這幾十斤肉體肥沃一下章家灣的土地吧。”山君歎著氣,吐氣若絲,然後靜靜的睡去。

“火哥,儘心吧,君姐怕是不久了。”山椿說。

“我也是這麼在想,她這病沒藥了。”火哥說。

“不會的,還是到成都去看看吧。”梅紅紅著眼說。

“病,查不到原因,難治。人,沒了生的欲望,無救。”山椿說。

雖然,在麵對山君時,山椿沒有流露出太多的傷感,但他心中的悲傷是無法言說的。回到家裡,山椿一言不發,靜靜的坐著,然後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梅紅知道山椿的心裡難過、悲苦,也沒有去打擾他,任他呆坐,任他沉睡。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這個男人,也有著和山君姐,和很多很多農村娃一樣的逃離農村,跳出農門的夢想,而且山椿的夢想也還沒有實現,還在一次一次的受人為的鄙夷,連一點希望也看不到。

在這人世間,山椿被戶口二元體製注冊在了這農村,可他卻成功的逃離了農村,沒有從事農村人修理地球的工作,而做著城市人都覺得體麵的鄉鎮乾部的工作,但,他的注冊地卻無法改變,還在農村,唉,何時才能隨本姐姐把注冊地改到城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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