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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飛打開箱子,向毛文龍等人介紹起了方便麵和壓縮餅乾,進入世界之前準備了各整整一百箱。說“這些東西說來不稀奇,就是一些行商的乾糧。行商在外,特彆是在海上的,經常吃不上熱飯,南洋有些商人就自製了這些東西。這方便麵泡上熱水,放上裡麵幾包調料,還算有些味道的熱食。這壓縮餅乾就真是乾糧了,拆開就能吃,沒什麼味道,就是頂餓,吃這麼一塊能頂一整天呢,而且能放一年不會壞,是行商最愛攜帶的。隻是這是一些沒讀過書的商人自己製作的,包裝上用了很多俗字”。
俗字就是指簡體字,在場的武將也不在意,毛文龍和幾個將領試吃了以後都紛紛點頭,皮島上的人就沒有吃飽過的,壓縮餅乾一下肚就知道效果。毛文龍當場拍板,島上存放的各種藥材全部給沈飛和完顏萍,隻怕還不夠換這批食品,又表示以後可以讓深入遼東的撥夜多采集藥材給他們。
沈飛哪敢答應,趕緊說“撥夜深入遼東是要乾刺探軍情、策反遼民這些大事的,哪能為我們搜集藥材,如果因此多有傷亡,倒是我們的罪過了。我們除了搜集普通藥材以外,還搜集各種毒蛇,蛇毒可以用來配製各種珍稀靈藥,也可以塗在兵器上用以殺敵,毛帥讓人把我們送上蛇島一行,我們去捉些毒蛇就行了”。
毛文龍等人起初還在擔憂,說蛇島遍布各種毒蛇猛獸,向來沒有人煙,以前有東江兵上去過都被毒蛇咬死就再也沒人敢去了,非常危險。沈飛表示自己就是專門配製蛇藥的,隨身帶著避蛇藥物,絕不會有危險,還拿出準備好的蛇蛋說這是自己辛苦搜集的異蛇的蛋,需要有地方培育,去蛇島也是打算在那裡養蛇,大概兩三年就能長成,到時候自己會再來取蛇。不過這些異蛇絕毒無比,被咬中必死無疑,這兩三年內千萬不要上島,軍中也要用藥治療傷病,東江鎮庫存的藥材給自己一半就行了,就算是租用蛇島兩三年養蛇的租金。在沈飛再三堅持下,毛文龍等人才答應,一邊讓人去搬運藥材,一邊派船讓人帶路去蛇島。
來到蛇島上,帶路船夫在岸邊等候,沈飛和完顏萍進了島深處,兩人都是百毒不侵,又身配通犀地龍丸,自然不怕毒蛇。在不會被其他猛獸破壞的安全處放下蛇蛋和蜘蛛卵,又搜集了幾百條有培育價值的毒蛇裝進了箱子裡,隻要用各種毒物喂養,不久就會變成歐陽鋒的“流毒無窮蛇”,乾完了這些就回到皮島,取了藥材,又在東江鎮各島上走走看看呆了幾天,就離開了。
沈飛這次來遼東還有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打算除掉金庸說的“《碧血劍》真正的主角”袁崇煥,這也是支援東江鎮的必要環節,如果還是讓他殺毛文龍沈飛這一趟等於白乾了。沈飛是算過時間的,可是到了時間一直沒有袁崇煥在遼東上任的消息,薊遼督師一直是曆史上袁崇煥的前任王之臣,沈飛覺得有些不對,莫非所謂的穿越者“蝴蝶效應”已經發生了?想來想去自己都沒有做什麼影響袁崇煥的事情,就打算去山海關看看。
之前沈飛也向東江將領打探過消息,他們隻是一臉憤怒的表示袁崇煥天啟六年時派手下徐敷奏欺騙說寧遠有充足糧餉,在東江各島誘騙走了兩萬四千多人,半路上就有許多人被後金截殺,到了寧遠後又絕大部分被袁崇煥遣散為民,到城外屯田,又被後金殺害,還有些流落內地被各種歧視,那次東江的損失巨大。不過對袁崇煥最新的動向卻不清楚,毛永詩甚至說,如果袁崇煥上位,遼民恢複遼東的希望就徹底沒了。沈飛想到這大概就是毛永詩後來發動登州軍變投靠後金的心理原因。
經過現代網絡信息轟炸的沈飛早就知道袁崇煥的戰績水份極大,知道天啟六年後金圍攻寧遠隻有兩天就解圍去攻擊附近的覺華島,島上兩萬七千軍民被屠殺,三十萬石糧食被搶走。幾萬門鐵銃,幾十萬斤鉛彈火藥、五百多艘戰船和大量弓箭等軍事物資都被毀,損失比薩爾滸還大,袁崇煥的好友茅元儀在給人的信中哭訴“不唯元儀三年心血付之一炬,而國家物力,關內、寧前二道所拮據而辦,貯之水中央以為老家者無不儘之矣”,這才是“喪軍無算,掩敗為功”。
吹捧袁崇炮的閻崇年也批露“僅崇禎二年即天聰三年(1629年)間,皇太極與袁崇煥往來書簡12封,《崇禎實錄》和《崇禎長編》均沒有記載袁督師向崇禎帝奏報此事”,當時後金使者就留在寧遠幾個月之久,就是在1629年袁崇煥殺了毛文龍,這是什麼性質?
南宋和金國的紹興和議,有靖康之恥擺在前麵,反擊金國入侵已經取得了一定軍事勝利,還是殺了嶽飛,儘數罷免反對者,以向金國稱臣為條件完成了和議,使九百多年後的人看史料還是無比憤恨憋屈,秦檜還跪著沒有起來,“完顏構”大名響徹網絡。可是這還是叫“和議”,原因就是這是南宋官方和金國達成的和約。隻有在官方同意的情況下,官方對官方才稱得上“議和”、“和議”,個人行為和敵方談“議和”條件,那隻能叫“通敵”了。
在東江和後金血戰時,毛文龍也有過和皇太極通信“議和”,不過毛文龍上報過朝廷,朝廷同意的情況下乾的,毛文龍曾忽悠在皇太極派出各談使者闊科到東江,把人抓了起來押送到北京去了,經過這次事件之後,當然不可能再繼續用“議和”的幌子忽悠皇太極,就一邊忽悠皇太極闊科是誤入戶部來東江核查人數錢糧的船才被抓的,不是自己下的手,一邊繼續加碼忽悠內容,就是在這個背景下才有了網上被討論過的“爾取山海關,我取山東”,有沒有上報是事情性質最大的區彆。
雖然已經決定除掉袁崇煥,也和完顏萍說了。可是沈飛不想玩什麼戲劇性,在袁崇煥來東江鎮殺毛文龍再下手。袁崇煥死在東江鎮會給東江鎮帶來不小的麻煩,沈飛想在袁崇煥到山海關上任時動手,能近距離下毒最好,沈飛有的是辦法讓人查不出死因來。沒有近距離下手的機會,那沈飛就準備犯規一下,殺雞用牛刀,動用躺在空間裡的俄製短號反坦克導彈遠距離擊殺,雖然動靜大了一些,可也不是這個時代能查出來的。
《碧血劍》書中袁承誌刺殺皇太極時有後金高層開會的場景,沈飛本來就計劃趁那時的機會用反坦克導彈對後金高層進行一鍋端式的斬首,對室內目標上溫壓彈效果最好,白天超過五千米,晚上三千米的射程保證讓他們死都不知道怎麼死後,卻沒有想到先要讓袁崇煥嘗到味道了。
沈飛和完顏萍在山海關附近轉修了三天,聽到一些官員將領不時小聲議論過,兩個月前就聽說袁崇煥要來繼任薊遼督師的消息,現任的王之臣即將卸任,而且因為可能被算成閹黨無法再起複甚至還會治罪。可是這些風傳一直不見動靜,直到第五天,終於等來了確切消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來了兩個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緹騎,老遠就喊“皇上手諭,薊遼督師王之臣何在”?
在場的官員士兵列隊迎接以後,前麵一個錦衣衛特使大聲說“皇上口諭袁崇煥奸謀叵測,罪惡昭彰,已入獄查辦,叫王之臣安心留任薊遼督師。過些時日,自會有聖旨。另寧遠駐軍數月欠餉,有嘩變之危。著王之臣帶周文鬱速去安撫,另有手諭,交與王之臣看”,話一說完,在場官員士兵一陣嘩然,都小聲議論起來,卻埋不過沈飛和完顏萍的耳力,聽得出都非常意外這個反轉的結果,王之臣本人顯然也沒想到,愣了好一陣,在錦衣衛特使提醒催促了一次以後才用有些顫抖的手接過了手諭,用激動的聲音連說了兩聲“皇上聖明”。
這個情節大反轉也大出了沈飛的意料,心中一陣疑惑,怎麼回事?袁崇煥居然沒有因為大忽悠“五年平遼”而上位,要到官、錢、人事任免權和無條件信任,還被直接下了獄查力?想了一陣實在想不出原因來,不過肯定這個大變故的原因出在北京,看來必須去北京看看了。
七天之後,沈飛和完顏萍來到了北京城裡,在一些茶館酒樓聽了聽市民議論,又買了一份時事報紙看了看,終於大致清楚了發生了什麼事情。晚明時期就有了很多民間商人私人發行的報刊媒體,選抄官府邸報裡的熱門時事銷售獲利,甚至其中不乏一些現代看來絕對是國家政治軍事機密的內容,萬曆時薩爾滸之戰時出兵的兵力、將領、時間、路線等都公開登載出售,萬曆時於慎行就報怨過這樣泄密內容官府為什麼不禁止,也正因為從來沒有禁止過,沈飛才能輕易了解事情的大致經過。
先是袁崇煥在平台詔對那一天,剛說出“五年平遼”,就被崇禎下令早有準備的錦衣衛當場拿下,並揭破袁崇煥的計劃是想和後金“議和”,還是瞞著朝廷私下議和造成即成事實後再逼迫朝廷接受,並且當場揭穿了他前一天和錢龍錫密謀要殺毛文龍作為和後金議和的條件,嚇得錢龍錫當場承認並且辯解是袁崇煥自作主張,他勸阻了,以為袁崇煥已經聽進去了。
之後在兵部尚書王在晉的解說下,揭破了“寧遠大捷”的真相是一場“掩敗為功”,人員損失和薩爾滸差不多,物資損失更大。當初孫承宗和袁崇煥堅持修寧遠城時,王在晉質問如果後金圍攻怎麼辦?如果派兵救援,就必須野戰,和孫承宗袁崇煥竭力避免野戰的初衷矛盾,如果不救援,修城就失去了意義。當時孫承宗和袁崇煥回答是寧遠旁邊有覺華島可以策應,不怕圍攻。這個理由當然已經被事實打臉成了笑話。
另外崇禎肯定了毛文龍的巨大作用,天啟七年的寧遠之戰,後金也是因為毛文龍從背後襲擾才撤的圍,去年後金攻打朝鮮和東江,老巢空虛,是直搗黃龍的最好時機,朝廷三令五申讓袁崇煥出擊,袁崇煥一直違抗命令龜縮不出,導致朝鮮被迫倒向了後金,東江鎮也遭受了重大損失。後金轉過頭來圍攻錦州時,袁崇煥又拒絕寧遠支援錦州,請求朝廷增兵和後金決戰,因為這種糟糕表現才引咎辭職。最後的處理結果是袁崇煥下獄、鐵龍錫被免了閣臣職務去刑部接受調查,連首輔韓爌也受牽連被停俸半年以示處分。
第二天崇禎又在皇極殿提出棄守關寧錦州,收縮兵力堅守山海關的想法,被大臣一致反對,有人提出了和袁崇煥一樣的可以利用科爾沁蒙古牽製後金的想法,崇禎引用了毛文龍奏疏說明科爾沁蒙古已經成了後金的盟友,被廣泛懷疑。崇禎直接問如果不放棄寧錦,加上東江、薊鎮,三處錢糧總折銀總共需要一千二百萬兩,即使隻增強薊鎮也需要四百萬兩,銀從哪裡出?反對的大臣全都沒轍了。最後崇禎提出了建議,調查或讓江南富戶主動申報財產,看情況征收五分之一或三分之一不等,被群臣集體咆哮咒罵式圍攻,錢士升甚至說出了孟子“聞誅一夫紂”的話,被大怒的崇禎下令廷杖一百。
看著這些消息沈飛的眉頭越皺越緊,暗想有些事情在現代信息爆炸時不算什麼,但是這個崇禎簡直讓他感覺未卜先知,有些事情不是查閱現存官方史料能知道的,比如袁崇煥和錢龍錫密謀要殺毛文龍的事情。最有力的一點最後崇禎提出的征收江南富民的財產這個辦法,這本來應該是崇禎九年李璡提出來的,被圍攻下獄,怎麼現在崇禎提前了八年就說了出來?難道崇禎是穿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