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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又提到宋應星《氣論》的聲部提到聲音是氣動形成,類似水波,是不是人聽到的聲音其實就是氣波?這是針對《氣論》中的另一段話“物之衝氣也,如其激水然。氣與水,同一易動之物。以石投水,水麵迎石之位,一拳而止,而其文浪以次而開,至縱橫尋丈而猶未歇。其蕩氣也亦猶是焉,特微渺而不得聞耳”,把聲波看成類似石頭激發水波一樣,被物體震動引起的氣波。
宋應星確認,說人耳朵聽到的聲音就是空氣受激,震蕩傳遞的氣波,隻是水的波浪可見,而氣無形無色難以看見。崇禎問氣波既然類同水波,水波向前推進也需要耗費時間,那氣波也是這樣嗎?宋應星回答應該是這樣,人在空穀中大聲喊叫片刻後能聽到回聲,大概就是氣波震蕩,衝撞在山壁上又反射回來,可見氣波傳遞也需要時間。
崇禎說那宋應星能不能測出氣波傳遞的速度?聲音有尖利和柔和的各種區彆,對應氣波的情形,能不能也研究清楚?薄玨突然插嘴提出這聲音恐怕並不隻是氣波。
宋應星問他的見解,薄玨說他以為萬物震動的波都可以是聲音,最明顯的,潛泳的人把頭整個沒入水下也能聽到聲音,這個聲音就不是氣波。再或者把耳朵貼在木頭上,敲擊木頭,也能聽到聲音,要把聲音研究明白不如先從最簡單的物質震動開始。宋應星點了點頭,看來薄玨的觀點確實打開了他新的思路。
崇禎又加了點提示,提到繩子擺動也可以傳出波形,讓宋應星和薄玨可以從最簡單的波形開始研究繩波形態大小和傳播速度之間的關係,宋應星和薄玨都領命答應後離開了。
崇禎說他給宋應星和薄玨提示布置的課題已經足夠多了,物質守恒原理。燃素說(火質)、氧化說、機械波這些足夠開辟許多化學和物理學新天地。光學玻璃的應用,也可以刺激光學的進展,還能帶動望遠鏡天文學、天體力學、顯微鏡生物學的發展,這些都能以點帶麵,促進很多課題的突破。以宋應星和薄玨的聰明才智,讓他們自己去鑽研就能取得很大的成就。
科學問題就是這樣了,崇禎又提到第二天他要召見曾經主持農業和鑄錢工作的董應舉,請沈飛第二天一起去接見。沈飛明白這和上次大朝會讓他一起去作為錦衣衛去站崗旁聽了解情況一樣,隻是規模不會那麼大。
崇禎介紹說董應舉在天啟年間就有屯田的經驗,對農業管理的實際產量比較熟悉,後來又經辦鑄錢事務,不過因為人事原因沒有完成。董應舉在天啟年間職務就很高,擔任過工部侍郎和戶部侍郎,這次他來了以後崇禎直接任命他為戶部尚書。原來的戶部尚書畢自嚴給他騰位置降為戶部侍郎了,畢自嚴在大的方向政策上沒有什麼見解,能力算不上出色,隻是處理一些瑣碎雜事上還能勝任,就讓他當董應舉的副手。
糧食問題現在是非常重要的關鍵,商業稅可以加上去,增加很多朝廷的財產收入,但是如果糧食產量不能保證供應,連年天災才剛剛從陝西開始,如果無法調運足夠的糧食賑災,無論保證軍隊足夠的軍糧供應,收上來再多的糧食也沒有用。
之前崇禎會見董應舉時董應舉已經介紹了他在天啟年間屯田的事情,說了屯田過程、糧食產量、成本和利潤相關問題,崇禎已經有了一些思路,並且已經在屯田問題上和董應舉達成了初步共識。
如果是戰亂頻繁的三國,或者元末明初的時候,這種社會環境下地廣人稀,民間勞動力缺乏,大量青壯都被招募進入軍隊中,讓軍隊屯田,士兵自己承擔種田收獲糧食的任務還是有利可圖的。可是明朝到現在,雖然和後金作戰多年,戰區也是在遼東,內地民間並不缺乏勞動力,而且經過兩百多年的開發,已經沒有了多少無主荒地,國家組織屯田效率很低,從農業獲得收入不如直接加稅。
原先商業稅可以忽略不計,利潤又極高,農業稅根本加不上去。如果加農業稅,會有很多人棄農從商,剩下的農民平均要承擔的農業稅等於又增加了,就會有更多的人棄農從商,造成惡性循環,就會使種田的人越來越少,最終導致農業生產崩潰。現在商業稅已經增加並且逐漸鋪開了,增加農業稅的條件也成熟了,之前從董應舉介紹的屯田情況裡崇禎已經對農業稅收入有了大致的初步估算。
董應舉在天啟年間奉旨屯田的初衷其實是為了安置從遼東逃到內地的難民。本來是朝廷下令屯田,地方上有許多閒置不繳納賦稅的田地,地方官理應響應朝廷號召,貢獻這些土地來給朝廷用於屯田,可是地方官根本不願土地,隻能買地屯田,還被地方官各種刁難,賣地賣倉庫的人還會被地方官說成投獻,杖責相關人員,對這種現象董應舉相當氣憤,看來有些地方的官員也和劉宗周黃道周等人那樣,把抵製朝廷政策當成習慣性的風骨洋洋自得了。
屯田開展艱難,隻能買地屯田,不過已經開發好的肥沃的好田價格太高,朝廷撥的經費不夠,隻能買最差的貧瘠荒田。本來是為了安置遼民,可是遼民都不願種田,隻能又雇傭佃農來種,還補貼上種子、耕牛和工食錢,靠水邊的水田還要另外雇人開河治閘,在屯種的地方還要建造相應的農房、倉庫、行台和屯官的官署住宅。
買來的田十二萬兩千多畝、開荒獲得的田四萬七千多畝。土地還有一個來源,就是其他人的捐獻,接受捐獻的田一萬四千多畝,其中原錦衣衛都督田爾耕捐獻了七千多畝,占了一半。這樣屯田一共十八萬三千多畝,買來的田占據屯田總額67以上。
田爾耕本來因為牽連進閹黨案被判了死罪,崇禎從董應舉處了解到他捐田的情況赦免了他的死罪,讓他先回家反省,甚至想要將來或許可以再啟用。這事也引來一些東林係的官員奏疏攻擊,不過最固執的一批人已經打發去了東江鎮,剩下的這些人也沒有掀起大風浪。
董應舉說在天啟三年和四年這兩年中,花費屯田的本錢是兩萬六千多兩,得到的相應收益折銀六萬四千兩,對應實際糧食收獲每年三萬幾千石糧食。這個收益是和雇傭的佃農按照三七分成的比例分配的結果,朝廷獲得30收成,佃農獲得70,也就是民間田租的下限市場價。這筆錢扣去成本後利潤三萬八千兩,平均每年一萬九千兩。繳納賦稅和其他雜項開支以後,還有盈餘用於救濟遼東難民和輸送給朝廷。而且越往後,屯田成本越低,利潤越高。
董應舉屯田隻是北方最差的下等田,畝產隻有半石多糧食。後世學者的研究結果,明代畝產南方平均大約四石糧食,最高的廣東畝產原糧約十石,北方平均畝產原料約兩石。
按董應舉屯田的數據估計明朝的農業稅收入,《明神宗實錄》記載萬曆三十年耕地麵積是1226萬4291頃,一頃一百畝,就是12億2千600多萬畝,到崇禎年間就算有所縮水,算土地減少三億多畝,還有九億畝,也是董應舉屯田十八萬畝的五千倍。
按董應舉的30地租算成稅收,農業稅每年也有約一億兩。而南方的畝產遠高於北方,經濟作物的收益又遠高於糧食,真實收入肯定還遠高於這個估計數字。如果不折銀,按收實物糧食算,朝廷每年至少可以征收到15億石糧食,足夠養五千萬人。拿出兩千萬石來,供應百萬大軍都綽綽有餘。這才符合明朝這樣領土和人口大國的農業水平,近兩千年前的戰國時期秦趙加起來就已經能供應百萬級彆大軍,不可能明朝反而不行。
就算按最低數據估計,全國平均畝產原糧加工後獲得的糧米為一石,朝廷也可以征收到27億石糧食,可以供應九千萬人。天災影響往大了算,即便五分之一國土麵積受災,糧食沒有收成,也還可以征收到將近22億石糧食,供應七千兩百多萬人。按總人口三億算,也算五分之一人口受災,朝廷救濟加民間捐助,也足夠救濟六千萬災民,還有多餘糧食供應軍隊。實際情況災害規模也不會到這麼誇張的地步。
按明代的農業水平,即便農業稅真的能落實10的水平,即使其他稅收為零,應對天災和戰爭也可以過關。如果農業稅能提高到20或者30,當然更沒有問題。隻是曆史上明朝不僅商業稅微不足道,真實的農業稅也一樣太低。
第二天崇禎和沈飛接見了董應舉,本來是按上次董應舉介紹的情況和崇禎的估算,是打算商量提高農業稅增加朝廷糧食控製力的具體方案,沒有想到董應舉上來第一句話就是他認為目前農業稅可以全免,讓崇禎非常意外。
董應舉說上次和崇禎會麵商量了以後,他本來也認為確實可以大幅增加農業稅和朝廷掌握的糧食數量,但是他拜訪了課稅提舉司總提舉茅元儀以後,知道了商業稅可能達到的規模,就改變了看法。如今的工商稅項目如果能如數征收,一年可以達到一億兩千萬兩,這樣的巨額收入已經足夠遼東戰事和其他各項支出,不必再收農業稅了。
崇禎皺眉,董應舉也知道征收農業稅不隻是為了增加財政收入,也是讓朝廷掌握糧食,需要糧食時直接調用,不必臨時花錢買糧讓商業賺差價,甚至出現緊急時花錢也買不到糧食的情況。又補充說,不征收農業稅也可以讓田主運糧。
可以效仿開中法,運輸糧食到官倉的人可以由官府發出引票,上麵注明金錢數額。用這種引票可以到當地課稅提舉司兌換票麵銀兩,或者持有引票經商可以免除票麵金額的稅款,這樣有利可圖,足夠鼓勵田主和商人運輸糧食到官倉。小戶人家缺少運輸勞動力的,可以把糧食賣給上門收購的糧商,再由商人運輸給官府。
崇禎一直沉吟沒有說話,董應舉又繼續說出幾條見解想說動崇禎。提出治國要寬嚴相濟,如果一味嚴苛難以持久,商稅收入已經有這麼多了,再嚴征農業稅,從農民到商人都會有怨氣,一時可以壓製不滿,被一人煽風點火也難保有些地方不發生變亂。
免除農業稅,也可以使農民心存感激,成為新政的支持者。商人有不滿也沒有辦法,還可以借鄉裡的農民監察本地商人的情形,主動幫助課稅提舉司舉報打擊工商業偷稅漏稅的情況,對征收商稅還能有所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