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飛在兩個月前就出了一百兩銀子交給老李,讓他給各家酒樓客棧送貨時順便聯係他們,把張三李四的特征作了簡單描述,讓他們留意一下,如果看到他們到來就通知他。
老李送貨的網絡可不是隻有幾家豪華賓館,他的生意做的很大,食材供應也分幾個檔次,次一線的客棧酒樓也有三十幾家是由他供貨,銷售網絡遍布方圓兩百裡,隻要有外地人進入這個範圍,就逃不出他們的眼線。
今天這個消息就是他手下一個夥計送貨時收到的,很快傳遞到了他這裡,他就趕緊來告訴沈飛了。當然沈飛也能想到,這前後二百兩銀子的活動經費,估計有一半甚至更多是落到老李自己手中了。
花這點小錢組織一個錦衣衛係統以外的情報網也是值得的,何況這種情報網可能隻用這一次。既然已經得到了確切消息,沈飛就策劃接觸這兩個賞善罰惡使了。
張三李四這次是肯定要去八仙劍派給掌門溫仁厚送銅牌,沈飛本來的思路就是多乾預朝廷,少乾預江湖,這樣既能強國又不會使小說劇情有過大偏離,打算等賞善罰惡使從八仙劍派出來以後半路攔截,不過一個不速之客打亂了這個計劃。
八仙劍派先派人上門送了請柬,請沈飛前去八仙劍派議事。三年前弟子們開始習武的幾個月,驚動了附近了武林門派前來打探師承,試圖結交,沈飛以隻是瞎練一些軍中武功為由推脫了,其中就有八仙劍派,這次他們上門邀請議事,除了銅牌邀宴還能有什麼事?不過這也給了沈飛一個到八仙劍派等待張三李四的機會。
接下了請柬,沈飛三人帶著七個弟子,大師姐王翠翹,沈大沈二沈三、楊翠楊虹楊玲,一共十個人前往八仙劍派,低調地和不會武功的人相同的速度步行到了八仙劍派。
八仙劍派不像少林武當昆侖是很多小說裡的常客,除了《俠客行》隻有《飛狐外傳》裡廣東梧州有個同名門派,可以歸入龍套之類,可是這樣一個龍套門場地居然比自己的古墓派金剛門駐地大好幾倍,到場的客人已經有了四十多個人,看起來分成六七股不同的勢力,這次聚會規模不小。
坐在大廳正中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頭發已經花白,想必就是八仙劍掌門溫仁厚,見到邀請的人已經到齊,溫仁厚開口了,說:“承蒙各位看得起我們八仙劍,今天能夠光臨。本來至少要略備薄酒待客,不過又到了十年銅牌邀宴之期,俠客島賞善罰惡使將至,我想各位也和溫某一樣,實在沒有吃喝的心思,隻能怠慢各位了”。
一聽到這話,在場的的人有的眉頭深鎖,麵含憂思,有的茫然錯愕,不明白怎麼回事。沈飛早就把俠客島賞善罰惡令的事情透露了部分給弟子們,麵色平靜,不過這時候倒是需要裝裝傻的,於是主動提問:“溫掌門,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不知道這俠客島賞善罰惡使是什麼人?怎麼會鬨得各位連吃飯的心思的都沒了”?
沈飛是養生食譜《遵生百箋》的作者在附近無人不知,這話很符合吃貨的身份,有不少在場的同樣不知道情況的人紛紛點頭附和,請求溫仁厚解釋。
溫仁厚這才點了點頭,說:“溫某真是亂了方寸,忘記在座的諸位裡有不少江湖上近幾年的新朋友,不知道是俠客島銅牌邀宴之事,就將這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一下,由各位共同參詳吧。
三十年之前,武林中許多大門派、大幫會的首腦,忽然先後接到兩塊銅牌請柬,一塊牌上刻著一張笑臉,那是‘賞善’之意;另一塊牌上有發怒的麵容,那是‘罰惡’,邀他們於十二月初八那日,到南海的俠客島去喝臘八粥。投送銅牌的是一胖一瘦兩個少年。
各門派幫會的首腦接到銅牌請柬,便問請客的主人是誰,那兩個使者說,嘉賓到得俠客島上,自然知曉;又說,倘若接到請柬之人依約前往,自然無事,否則他這一門派或幫會免不了大禍臨頭,當時便問:‘到底去是不去?’
最先接到銅牌請柬的,是涼州崆峒掌門人旭山道長。他長笑之下,將兩塊銅牌抓在手中,運用內力熔成了兩團廢銅。這原是震爍當時的獨步內功,原盼這兩個狂妄少年知難而退。豈知他剛捏毀銅牌,這兩個少年突然四掌齊出,擊在他前胸,登時將這位西涼武林的領袖生生擊死!
崆峒派群道自然群起而攻,當時這兩少年的武功,還未到後來這般登峰造極的地步,當下搶過兩柄長劍,殺了三名好手,便即逃走。崆峒派是何等聲勢,旭山道長又是何等名望,竟給兩個無名少年上門殺死,全身而退,這件事半月之內便已轟傳武林。
二十天後,渝州巴旺鏢局的刁老鏢頭正在大張筵席,慶祝六十大壽,到賀的賓客甚眾,這兩個少年不速而至,遞上銅牌。一眾賀客本就正在談論此事,一見之下,動了公憤,大家上前圍攻,不料竟給這兩個少年從容逸去。
三天之後,巴旺鏢局自刁老鏢頭以下,鏢師、趟子手,三十餘人個個死於非命,隻餘下老弱婦孺不殺。鏢局大門上,赫然便釘著那兩塊銅牌,還有一張大字書寫的告示,聲稱刁老鏢頭一年之前假冒盜賊殺害保家,吞沒五十萬鏢銀的劣跡,又說一乾鏢師、趟子手均有參與惡行,因此予以‘罰惡’,此事也不知真假。
後來崆峒派由旭山道長的師弟清空道長接任掌門,他要報師兄之仇,便自行找到那一胖一瘦兩個少年,討了銅牌,到俠客島去喝臘八粥,可是一去之後,始終就沒回來,多半是仇沒報成,反將性命送在俠客島了。
這件事一傳開,大夥兒便想去請少林派掌門人妙諦大師領頭對付。哪知到得少林寺,寺中僧人說道方丈大師出外雲遊未歸,言語支吾,說來不儘不實。大夥兒便去武當山,找武當派掌門愚茶道長,不料真武觀的道人個個愁眉苦臉,也說掌門人出觀去了。眾人一琢磨,料想這兩位當世武林中頂兒尖兒的高人忽然同時失蹤,若不是中了俠客島使者的毒手,便是躲了起來避禍。
當下由五台山善本長老和昆侖派苦柏道長共同出麵,邀請武林中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商議對付之策,同時偵騎四出,探查這兩個使者的下落。但這兩個使者神出鬼沒,對方有備之時,到處找不到他二人蹤影,一旦戒備稍疏,便不知幽睦鎰炅順隼矗菡飭嬌榫謝昱啤?
這二人又善於用毒,善本長老和苦柏道人接到銅牌後立即毀去,當時也沒什麼,隔了月餘,卻先後染上惡疾而死。眾人事後思量,才想到善本長老和苦柏道人武功太高,賞善罰惡二使自知單憑武功鬥他們不過,更動搖不了五台、昆侖這兩個大派,便在銅牌上下了劇毒,善本長老和苦柏道長沾手後劇毒上身,終於毒發身死。
三十年來,這件大事始終無人索解得透。少林派妙諦方丈、武當派愚茶道長失蹤,事隔多年後終於消息先後泄漏,這兩位高手果然是給俠客島強請去的。在少林寺外曾激鬥了七日七夜,武當山上卻沒動手,多半愚茶道長一拔劍便即失手。
這一僧一道,武功之高,江湖上罕有匹敵,再加上崆峒旭山道人、渝州刁老鏢頭、五台派善本大師、昆侖派苦柏道人四位先後遭了毒手,其餘武林人物自忖武功跟這六大高手差得甚遠,待得再接到那銅牌請柬,便有人答允去喝臘八粥。
兩個使者說道:‘閣下惠允光臨俠客島,實不勝榮幸,某月某日請在某地相候,屆時有人來迎接上船。’這一年中,遭他二人明打暗襲、行刺下毒而害死的掌門人、幫會幫主,已有一十四人,此外有三十七人應邀赴宴。可是三十七人一去無蹤,三十年來更沒半點消息。
問遍了老於航海的舵工海師,竟沒一人聽見過俠客島,看來多半並無此島,不過是那兩個少年信口胡謅。如此一年又一年的過去,除了那數十家身受其禍的子弟親人,大家也就漸漸淡忘了。不料過得十年,這兩塊銅牌請柬又再出現。
這時那兩名使者武功已然大進,隻在十餘天之內,便將不肯赴宴的三個門派、兩個大幫,上下數百人丁殺得乾乾淨淨。江湖上自是群相聳動,於是由峨嵋派的三長老出麵,邀集三十餘名高手,埋伏在河南紅槍會總舵之中,靜候這兩名凶手到來。
哪知這兩名使者竟便避開了紅槍會,甚至不踏進河南省境,銅牌卻仍到處分送。隻要接到銅牌的首腦答應赴會,他這門派幫會便太平無事,否則不論如何防備周密,總是先後遭了毒手。
那一年黑龍幫的沙幫主也接到了銅牌,他當時一口答應,暗中卻將上船的時間地點通知了紅槍會。那三十餘名高手屆時趕往,不知如何走漏了風聲,到時候竟然沒人迎接。
眾人守候數日,卻一個接一個的中毒而死。餘人害怕起來,登時一哄而散,還沒回到家中,道上便已聽得訊息,這些人不是途中遭害,便是全幫已遭人誅滅。這一來,誰也不敢抗拒,接到銅牌,便即依命前往。這一年中共有四十八人乘船前赴俠客島,卻也都一去無蹤,從此更沒半點音訊。那真是武林中的浩劫,思之可怖可歎”!
沈飛又問:“溫掌門說俠客島賞善罰惡使將至,想必今年是第三個十年,他們又該重現江湖了。不過前再次他們都沒有強請溫掌門,這次又如何認定他們一定會將邀宴銅牌送到八仙劍派來呢”?
溫仁厚說:“那兩個賞善罰惡使者前兩次在江湖上放出狂言,說武功名望不到是沒有資格去俠客島喝臘八粥的,話裡話外暗指邀人上島就是‘賞善’,是一大造化。經常會說某派掌門如今武功未成,十年之後才夠格受邀,上次就點了十幾個教派掌門的名字,而溫某,就是他們十年前點名的人之一”。